婚後,文黛從未想過他會如何生活或他可能交往的物件,畢竟他們已經分手了。但此刻文黛腦海裡不禁浮現一幅清晰的影像—身著短恤衫的他有高挑優雅的金髮美女為伴,神情愉快地調整風帆,自在地遨遊於大海上。
“你的咖啡涼了。”
文黛思緒一下回到現實,她幾乎無法置信地看著傑姆一如往常地在臥室內走動,坐在她的床邊,好像他本來就有權如此似的。
感謝上帝!此刻她衣著整齊。新婚時,傑姆溫暖而體貼的擁抱,使她養成了裸體睡覺的習慣;離婚後,她有一度愚蠢地希望從過去他曾經觸及的棉被及枕頭中,再次重溫他的體香,也就一直裸體而眠。直到她徹底覺悟,並換到現在的房間,才又改變習慣。
查理長大後常要求保有隱私,為了使他有較大的生活空間,所以她一直不再裸睡。
傑姆與查理正坐在床邊看著身穿耐用棉質睡衣的她,專注的眼神使她感覺有如怪物一般。她有好幾件同式樣但顏色不一的睡衣,這令她驀然想到,傑姆周圍的女人必然不會如她一樣穿著如此保守。
新婚時的回憶如影隨形的跟著她,當時每天清晨她都會在傑姆溫柔的撫摸下醒來,傑姆的新歡想必不會如此幸福吧!但現實殘酷地提醒她,這些回憶有何用?她必須想的是—他曾殘忍地拒絕查理的到來、無情地背叛她,而不是rou體曾有過的感受;沒有他,這些年來,她再也不會夜半哭醒。
“你不喝咖啡?”
她心情激盪地看著擱在一旁的咖啡,她不相信自己能毫不顫抖地端著杯子。
“我現在都喝黑咖啡。”她冷冷告訴傑姆。這倒是事實,但不代表她捨不得給自己加點奶精,只是她再也不要像從前傑姆做的一樣,還得加上巧克力。
她轉過頭時,看到查理眼裡閃過一絲失望,這才想起咖啡是他端上來的。
“也許就喝這一杯。”她端起杯子朝查理笑了笑,卻一直無視於傑姆的存在。
“很有節制,”傑姆嘲弄地說:“我記得有一陣子你非常愛喝這種咖啡,這裡總會殘留一圈巧克力漬。”
他伸手輕觸她的上唇,她頓時腦中混沌,胃部一陣抽搐,震轟得無法開口說話,異樣的感覺不斷襲向心頭。
那段記憶仍歷歷在目。當年他柔軟的雙唇曾輕柔地吸去殘留的巧克力,再沿著她的唇線緩緩地輕咬著,下唇帶來的興奮感往往使她情不自禁叫了出來,再從傑姆的親吻中消失。
“爸爸今天早上要帶我出去,”查理的聲音傳來,甜蜜的回憶仍使她一陣恍惚,心跳不自覺地加快,這可不是她該做的事。“我們要去看一些適合爸爸開公司的地點。”
“我想看看這個地方,研究一下幾個工業區,”她聽到傑姆平靜地解釋:“我想查理或許也有興趣跟我去,也可以讓你一個人靜一靜。”
文黛抗議似地告訴他,週末是她與兒子分享的日子,她不需要一個人獨處。但無視於她的表白,查理不耐煩地起身走到門邊說:“爸爸,快點!”看著前夫與兒子離去,她不禁悲從中來,傑姆又一次輕易地擊敗了她。
聽著他們父子興奮的談笑聲,文黛只覺周圍瀰漫著一股悲哀寂寥的氣氛。她當然可以禁止兒子與傑姆外出,但是看到查理興奮的神情,她又何其忍心因自已私心而剝奪他的享受。
文黛的確嫉妒,也害怕傑姆與查理間密不可分的父子親情。固然她擁有合法的監護權,但一旦傑姆提出監護請求,或者更糟的是,查理自己提出要求與父親同住,她該怎麼辦?
在一片寂靜的屋內,她腦海裡不斷掠過各種將來可能演變的情景。傑姆顯然已打算在此重新建立事業,而且長居於此,如此一來,他與查理相處的機會將與日俱增,尤其現在他們母子間的關係正處於空前低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