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我難住了啊……”煜王妃嘆了口氣,親自為她倒上了熱茶,冒著白煙的熱水從半空中涓涓流下,轉眼就成了一汪碧波,“莫說這是政事,我等婦人不得插手,即便能插手,這千里之外的地方實在難以企及,連王爺都沒有別的辦法,我怎麼幫你?”
衛茉不說話,眼圈已然紅透,剛拭乾的淚又淌溼了衣襟,煜王妃心頭不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換了個方式安慰她。
“堂弟妹,你要知道,昭陽關守軍搜山的時候搜出多少同僚的屍體,既然王爺和侯爺不在其中,那這就是好訊息,你明白嗎?”
“妾身明白……”衛茉捂著嘴抽泣著,連喘氣都顯得十分吃力,“可事關己身又怎能做到毫不擔憂?妾身只是想懇請您在王爺面前多說幾句好話,能不能……能不能先與戎軍講和,盡全力尋找王爺和侯爺,等找到了他們再、再……”
“荒唐!”煜王妃臉色驟變,無比冷厲地怒視著衛茉,彷彿剛才的溫婉只是錯覺。
衛茉驚慌地聳起了肩膀,囁嚅道:“王妃,妾身知道此舉不妥,可是……”
煜王妃厲聲斥道:“沒有可是!從古至今豈有人命優於國威一說?即便是天子也不得凌駕於國家之上,三歲孩童皆懂的道理,你卻如此堂而皇之地說出口,一旦傳到王爺和朝臣的耳朵裡,想保住侯爺都難!”她緩了口氣,怒色稍斂,“今天我權當沒聽見,你休要再提半個字!”
此話一出,衛茉倒真的不出聲了。
她故意藉此來試探煜王妃,她卻一臉正義凜然的樣子,話裡話外都堅持著國體大義,不像是存了壞心眼,究竟是她不知情……還是自己猜錯了?
反正多的是時間,不妨再試她一試。
“王妃,妾身只是個卑微的婦人,不曉大義也不懂什麼國威,只在乎自己丈夫的性命,眼下的情形您也知道,戎軍很快就會乘勝攻來,到時便無法繼續在山谷搜尋,那麼侯爺他們生還的希望就……”
煜王妃滿臉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表情,轉念一想,她只是個商賈出身的女子,沒上過女學也沒經過世家貴族的薰陶,有這等想法也不出奇,於是種種情緒又轉化成了同情,靜默片刻,再度開口相勸。
“王爺已經調派了三城的兵馬前往昭陽關,為的就是穩定局勢並擴大搜尋隊伍,此等戰略上的部署他們自然要比我們這婦道人家懂得多,你只管相信便是,懷王和侯爺都是王爺的手足兄弟,只要有一線生機,斷不會放棄他們!”
衛茉垂下眼睫,下面一片溼嗒嗒的,本就素淡的容顏愈發顯得慘淡,似一朵在暴風雨中搖搖欲折的花兒,有種嬌弱的悽美。
“可妾身聽說此事……此事乃是齊王舊部的陰謀,作戰計劃是他們透露給戎軍的,三城軍隊中也有他們的人!讓他們去找王爺和侯爺,這不是……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放肆!”煜王妃又驚又氣,猛地拍案而起,鏤空鑲瑪瑙的護甲差點戳到衛茉臉上,“這種混賬話你也敢說,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衛茉撩起下裳跪下了,青石板上的水漬頓時浸溼了褲子,膝蓋處瑟瑟發涼,含著輕微的刺痛感。
“侯爺生死不明,妾身是不想活了。”
“你——”
煜王妃氣得一度梗住,胸膛不斷起伏,印在衣襟上的三隻黃鸝鳥似展翅欲飛,周圍的一干奴僕全跪了下去,大氣都不敢喘。
“都跪著做什麼?去給我把她扶起來!懷著孕還做這種事,若有個好歹我煜王府便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嬤嬤和婢女立刻一擁而上把衛茉攙了起來,她的下身好幾塊溼漉漉的,還蹭上了汙漬,在寒風中兢兢戰戰地立著,顯得格外楚楚可憐,煜王妃卻在此時下了逐客令。
“靖國侯夫人,你請回吧,我幫不了你什麼,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