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等著她自個兒回來”靖安微微閉上眼“下去吧。”
“那竹韻姑娘……”平姑姑一時也摸不準靖安的心思了,公主對這兩個丫頭素來是最寵愛不過的,萬一會錯了意。
“該怎麼處置,姑姑還用我教嗎?”
東宮,王婉緩緩下拜“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雖是再見,王婉的心還是被那少年狠狠驚豔,一身玄色常服,沒了當時的溫和笑意,微挑的眼角盡是寒意,哪還有當日南苑前的半分妖嬈風情,這才是東宮太子殿下吧,倨傲冷峻,全然不像個十五歲的少年。
“免禮”她聽見那少年的聲音,冰冷傲慢,彷彿她耳邊曾聽見的帶著無限溫暖的“皇姐”全是幻覺。她那日其實一直在看著,甚至只差一點,只差一點擋在他面前的就是她王婉了。
她看著少年那好看的眉眼染上驚慌,看著他削薄的唇越抿越緊,看著他把靖安公主抱進懷裡,彷彿眼裡只剩下這一個人,在所有人惶恐的叩拜聲裡揚長而去。她那時不知怎麼的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沒有被抓住一樣。
王婉小幅度的搖搖頭,像是要拜託那些零亂的思緒,慢慢站起身來,她一抬頭正對上的就是楚顏的目光,狹長的眼眸玩味的打量著她,好像她就是貓爪下的老鼠一樣,讓她不寒而慄,王婉不由得挺直了脊樑,收斂心神。
“人既來了,殿下就問吧,她膽子小,莫要嚇著她”含著笑意的聲音忽然在殿中響起。
是他!王婉驀的抬頭,果然在左側看見那身著湛藍直裾的男子,正是三皇子楚豐。興許是因為那少年太過讓人挪不開眼,進入東宮以來她竟一直未曾注意到,對上那人黑亮的眼睛,王婉只覺得整個人都懸在懸崖邊,一個不當心就會跌入萬丈深淵,心都在狂跳不止。
“王婉,春宴那日,酉時二刻到開宴你在何處,宴後你又在何處?”太監尖利的聲音響在耳邊,王婉的身子震了一震,慢慢抬頭,楚豐還是那樣含笑看著她,彷彿篤定了她一定會如他所想的一樣。
這便是你要送我的一場造化嗎?
“王婉,我給你一個機會,能爬多高,能把多少人踩在腳下就看你自己了,你要不要賭一把,陪著我一起賭一把”他的話一句一句的響在她耳邊,她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值得我相信嗎?王婉咬牙,整個腦子都在飛速的旋轉,他怎麼能那麼鎮定自若呢,哪怕那日被禁衛軍追擊,身負重傷,還能……
“啊!”黑暗中,她纖弱的腰肢被一條流著血的臂膀死死攔住,一隻大手堵住了她的嘴,血腥味直衝鼻息。刺客,他一定是刺客,王婉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莫大的恐懼瞬間席捲了她所有的感官。
怎麼辦?怎麼辦!這裡是偏遠的藥房,輕易不會有人來的,怎麼辦?她會死在這裡嗎?
王婉的手腳胡亂的蹬著,卯足了勁向身後的男子踹去,一口利齒也狠狠的咬上他的手,反手就撓上了男子的胸膛,尖利的指甲留下了幾條抓痕,她聽見了那男子一聲悶哼,聲音竟有幾分熟悉。
“王家的女兒……怎麼這樣野蠻?”王婉一愣,呆呆回頭,只覺得那人的眼眸格外的亮。腰間的束縛失去了氣力,他順著牆壁慢慢滑下。
“三皇子殿下?”王婉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而無論哪一種都只會是一條死路。而面前的人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這樣有恃無恐的倒在她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喊人來嗎?不行,他是尊貴的皇子,即便事發,也不會危及性命。可她只是一個小小庶出,謝貴妃乃至整個謝家不會放過她,漫說是婚事只怕她的性命都保不住。
救他?萬一被查出來呢?太子和帝王的怒火是她可以承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