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
那一刻,他呆住了,幾乎已忘了躲閃從四面八方襲來的法術。他,已經太久沒有見過她了。她還是那樣的一身紅色戰甲衣裙,眉目間洋溢著英姿颯爽的豪情。
“好久不見,你還好麼?”蒹葭將手中長刀舞得像風車一般,輕易地便殺入重圍,搶到逸風身邊。
他郎朗一笑,遠遠地望著她,心如這廣袤的戰場,漾起瀚海微瀾。如今的他,已能夠與她並肩作戰。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也是他第一次參與如此規模的神魔大戰,戰亂中,他唯一的方向就是前方那一抹朝陽般的紅。
一聲紅衣的她,如同朝陽之下肆虐盛開的蓮花。
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魔,戰場之事,他不太懂,唯一知道的是,他們有一個強大的對手,神族統領百萬先兵的上神沉明。那時,還沒有天楚,也沒有泓玄,沉明是神族所向披靡的第一神將。
他們與沉明,打了數千年,輸多贏少。唯有這一次,當時的魔尊從妖界調集大隊人馬,供蒹葭帶領,與沉明決一死戰,也唯有這一次,沉明兵敗如山,落荒而走。
遠處那一抹大紅的身影飛身而追去了,他只能遠遠地跟在後面,以他的修為,還不能迫沉明太近。按兵不動在那荒山之巔,遠遠地望著他們,一紅一白的兩個身影,站在神魔戰場的一角,任凜冽的風吹動他們的衣袂,如同那三生壁上的雕塑。
就這樣驀然對視半晌,她,這個一向話少、只用手中長刀說話的女子終於開口了,聲音飄渺如同來自天籟。
“沉明,你也有今天。”
沉明手中長劍輕揚,如雕刻般冷冽清俊的面容看不出一絲神色,聲音只是冷冷地沒有溫度,“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蒹葭幽幽嘆了口氣,“你我之間,真的就只剩下刀劍了麼?”
“你以為還有什麼?神魔本就不兩立。”沉明如冰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
蒹葭像是在思索什麼,半晌,卻緩緩放下手中長刀,自嘲般地戲謔一笑,“枉我從前不惜拋下一切追隨於你,你卻半點也不曾在意。”
“從前?哈哈……”沉明笑了,那稜角分明的臉上忽然綻放的笑意非但不讓人覺得溫暖,反倒有種寒徹骨髓的心驚。
“事到如今,你還敢提從前?從前我不識你身份,視你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而你呢?假借神女身份騙我,將我耍的團團轉,你得逞了,很好玩麼?”
他停了停,又道:“再者,你利用計策將我騙入魔界,囚禁數載,害我損兵折將,你開心了?指望我會喜歡上你?哈哈,可笑!”
蒹葭凝思片刻,緩緩走上前兩步,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不錯,從前我偽裝神女身份接近你,將你軟禁在魔界,不過是由於喜歡你罷了,況且你不知我真實身份時,不是也過得很開心麼?那時的你,非但不討厭我,甚至還有點喜歡我,如今你倒不承認了?”
“哈哈,喜歡?我們之間只會是仇人、陌路、兩相看厭,唯獨不會有喜歡。”沉明字字斬釘截鐵。
蒹葭若有所思,“原來,我曾對你的陪伴、追隨、以及你受傷時的照料,到頭來只換得一句仇人、陌路與兩相看厭。”
“我沉明一生除魔,最恨的便是魔族的乖戾、殺戮與欺詐,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你動一絲一毫的情意。”
蒹葭沉默片刻,手中長刀驟然揚起,斬落一片天邊的紅霞,隨之斬落的,也有沉明的半襟袍袖。
“既然如此,你走吧。”
“你,放了我?”沉明側頭蹙眉。
“不錯,”蒹葭微微仰頭,明媚的雙眸中洋溢的是身為一個皓天族的魔女難得一見的自信,“既然你還不肯承認當初對我的感情,那麼我只好放了你,因為總有一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