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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罵道:“你搞了這麼久,居然只搞出一個平衡態來。我成佛還要等四十幾億年,你也太無能了吧!”
菩薩卻是面無多欲之色,淡淡然道:“佛祖如此說法,我又有什麼辦法?”
耍性子了,開始耍性子了……易天行偷偷瞧著菩薩清麗卻模糊的臉,在心裡默默嘀咕著,心想老子罵了那麼多髒話,菩薩終於開始耍起性子來了,似乎事情有些轉機。
他站起身來,咳了兩聲,一合什行禮道:“既然還要幾十億年,那俺就先走了,回人間交代下後事,才好上來陪菩薩成天唸經。”
菩薩眼光流轉,瞪了他一眼,道:“莫非我不知道你的性子?你此時若下界,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師傅放出來,但你師傅正在那冥眼之上,若他出來後,無人抗住佛光,冥人兩界相通,怎麼辦?你雖然膽大妄為,但總不至於能狠心眼看著人間變成末時代之焦土。”
易天行哀嚎道:“我的親親好菩薩哎,那您說到底該咋辦吧?放師傅,要出事,如果想安全放師傅,還要等幾十億年,你說這該咋整啊?……要不然,咱們別管冥間的那些鬼了,他們受苦就受,反正咱們都是大菩薩,不墮輪迴的主兒,就算重生,也不走冥間那條道兒,就按阿彌陀佛的主意辦吧,您讓真武休了兵,再把地藏王菩薩和二郎神接回了,大家一起去西方淨土聽阿彌陀佛講經,齊建和諧社會,很光榮嘛……老猴出不來也算了,就當他為了三界的安定團結做出了貢獻,我也犧牲一下,以後帶著老婆孩子,天天給他講故事玩,成不?”
觀音菩薩自然不會相信他最後那段鬼話,只是微笑道:“你真的不在意冥間億萬生靈在絕望處煎熬。”
“不在意。”易天行說的理所當然。
觀音菩薩地臉卻開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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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的臉沉了下來,因為他發現洞府外的毫光無來由地重新盛了起來,菩薩的臉籠罩在毫光裡,偏生由模糊而至清晰,再不至於讓自己看見眉梢的粗細便忘了唇色的濃淡,反而是逐漸清晰起來,形成了一張張表情各異的面孔。
那些面孔,易天行都認得,雖然有些面孔的主人已經很多年沒有聯絡過了,但依然認得,依然停留在他心中的某一處地方。
那張黑黑瘦瘦的臉,是高陽縣城火車站扛大包時的夥伴。
那個面相敦厚,眼中卻顯得一絲兇意的,是那個一直追著自己,想讓自己努力“工作”的袁野。
那張白白淨淨,像孩子一樣天真笑著的,是可愛而陰險的小週週,周逸文,周大主任。
還有那張乾淨笑著的臉,屬於優秀團支書,鍾同學,女性。
還有……陳三星,梁四牛?
還有……那張有些汙穢的臉龐,皺紋裡似乎夾雜著人間的許多苦難,已與易天行相隔十餘年,他甚至懷疑自己都快忘了的一張臉……易天行心裡低喚一聲……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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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的面容就在他的眼前變幻成,變幻成數十張不一樣的面容,擊打著他的心靈。
易天行表情木然著,心裡卻很悲哀,爺爺的臉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今日見著,不知是何種滋味。
他知道菩薩是什麼意思,這些與他有仇有恩的人,都是凡人,他們有的已經死了,正在冥間那億萬白骨大軍中,緩慢而艱難地行走著,有的人還未死,但總有一日是要死的,他們將會加入到那些白骨肉屍遊魂之中,終日不得解脫,不入輪迴。如果自己真的撒手不管,那這些人將生生世世受苦無窮。
易天行挑挑眉毛,很強悍地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微笑道:“菩薩你錯了,你將這樣的可怕事實展現在我的面前,只會讓我打亂你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