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交待完這些,他便緊張地盯著江堤的堵決口工程。
……
……
土門人員不負重望,終於成口堵住決口,江水不再灌入,而抽水機也開始作業。整個事端沒有對九江的市政設施造成根本的影響。
重傷後的秦童兒心頭一鬆,整個人便倒在了擔架之上。
昏倒前的最後一刻,他想著易天行那邊——
天邊顯出一絲極微弱的淡光,緩緩顯出魚肚兒白來。
六處的人員開始默默撤離,除了監控人員開始乘船沿江搜尋之外,整個城區內除了偽裝成建築工人的滅跡隊,再也看不到什麼異常的人。
汽車開始鳴叫,遠處的街上傳來環衛工人掃地的沙沙響聲,冬日枯樹開始張開光禿禿的樹椏,迎接清晨上學的孩子們,這城市開始從睡夢中醒來。
除了極少數對夜間巨響憂疑不定的夜貓子,沒有人知道這個夜晚,在九江市曾經發生過什麼。沒有人知道,這個夜晚曾經死了很多人,曾經有一場史上首次仙人大戰。
順流而下,黃水濁浪。
易天行的金瞳在渾濁的江水裡閃著妖異的光芒,透過層層阻礙,牢牢地盯著前方一個小黑點。江水似乎對神識地傳播有極大的影響,所以用神識鎖形不大管用,反而不及他的眼神好使。
冬日的江水冰涼,易天行卻根本感覺不到,他只是冷冷盯著,然後腳丫子像螺旋槳一樣快速拍打著江水,把自己的人快速地推向前去。
他的肉體力量強大,所以腳尖地彈水動作漸漸化作影子,看不清,速度自然也是極快,就像箭魚一樣破開江水,成了一道泛著白氣泡的直線。
而前方那個小黑點遊的居然一點不比他慢。
陳叔平在水下的姿式很怪異,兩隻手不停在前方以極小的動作劃弄著,下半身卻動得極少,只是間或用腳蹬一下。但縱是如此,他卻似乎能清晰感受到江水下方各處暗流,順應著江水複雜的小水流,他身形微微動著,順流而下,極大地提高了速度,竟讓易天行一時也追不上。
泡在渾濁的江水中,陳叔平的那頭黑髮像水草一樣跳躍著,他左肩的重傷不知如何沒有影響他的遊動,而他眼中的粗血絲漸漸淡了。
看著陳叔平遊的越來越順暢。
易天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心中寒意漸起,難道這江水對陳叔平中的毒氣有解除作用?想到此節,他卻沒有半絲退縮,反而腳底天火一噴,燒的腳底處的江水一陣沸騰,加速向前游去。
少年郎就是這種怪異性情,欺軟怕硬,但有時候卻顯得有些孩子氣般執拗,先前在下水道里還準備逃跑,此時看著對方傷勢在逐漸轉好,卻是毫無表情地衝了過去。
與前方黑影的距離越來越近。
陳叔平卻藉著一道暗流,整個身形極怪異地一扭,便往右方游去,速度十分驚人。
難道準備上岸?
易天行加速衝了過去,才發現右方是一處隱藏著的水道,而陳叔平就在那個水道里拼命前遊。
水道里的水不停往長江處流去,水流湍急,所以沿這水道前進,是一件極辛苦的事情。
逆流而上。
水輕輕柔柔地打在少年的臉上,讓他在這一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這世界,終究有些事情你不能逃避,在某些關口,總是需要你有些逆流而上的勇氣。
……
……
天光漸漸從水面上滲了進來,耀得水底漸有光明,有殘留著的孤單水草在水中漂浮著。
易天行追著遊進那片水域,發現這片水要比江水乾淨許多,透光度相當好,心頭一動,便知道——
鄱陽湖到了。
第十七章 鄱陽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