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後座，墨菲溫聲笑說：“您別怕，我們看您一個人走山路不容易，順路捎您一段。”

老大娘這才放下戒心，上了車子後座。

方才，我注意到老人提著的籃子裡，放著香紙蠟燭的包裝紙，應該是剛在山上祭拜結束。

老大娘指著前邊，“小夥子，你們把我送到第一個公交站牌就行。”

“沒問題。”孫鳴金樂呵呵的道。

老大娘氣喘吁吁的感慨說：“多虧了你們啊，我這年紀大了，爬一趟山拜神不容易。”

我說：“我們來千牛山，就是為了尋找一個叫千山道觀的地方，據說裡頭的觀主連千山，是個極其靈驗的仙人。”

“可不是麼。”

老大娘嘆了口氣，“說起連千山道長，那可真是個大好人。”

“他繼承的千山道觀歷經幾百年，香客絡繹不絕，當年還有一條上山的專用道。”

“我從年輕時，就年年上山朝拜，乞求賜福。”

墨菲饒有興致的問：“這位連千山觀主，都做過什麼事，讓大家如此信服？”

提起連千山，老大娘的話語滔滔不絕。

“你們這些年輕人或許不信邪，也沒經歷過那個時代，但有些事是不得不信的。”

“你們聽沒聽說過，有一種妖精叫‘走蛟’？”

我說：“河中蛟蛇類，要入海成龍，要趁水迅期自河底入海，其所過之處洪水氾濫，堤壩橋樑盡數坍塌。”

“因此，人們將之成為走蛟。”

老婦人誇讚，“年輕人好見識。二十八年前，我們整個滇江上游，就有一頭惡蛟過境。”

“一旦惡蛟過境，滇江九孔橋坍塌，滇江將死人無數，且叄拾五萬人田地盡毀，無家可歸。”

“是連千山道長，使一口寶劍，將惡蛟封禁，保我們太平。”

“當初這件事，有許多人知道，大家也因此常常上山，給道觀添香火錢。”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問：“上山的路在什麼地方？”

老婦人：“就在我剛才走出的位置，你們沿著小路一直往上走，大概走上五里地，就能看見一座道觀。”

說著，老婦人嘆了一口氣。

“不過，我不建議你們過去。”

我愕然，“您不是說，連千山道長格外靈驗麼，為什麼又不讓我們去？”

老婦人語氣中，帶著些失望與憤懣的道：“連千山道長，已經在二十年前溘然長逝。”

“如今留在道觀中的，是他的傳人連文賀。”

“連文賀這小子，早年間是孤兒，被道長收養至八歲。”

“後十幾歲輟學，一直在道觀中當神棍，敗壞老道長的名聲！”

“如果不是看在老道長的面子上，我們早就把他給趕出村子去！”

“正因為他，讓原本香火鼎盛的道觀，人越來越少，最終成了這幅荒涼的景象。”

“寬闊的上山大路，也雜草叢生，我走上一趟衣服都被藤蔓荊棘刮破。”

“如果連千山道長在天有靈，肯定會降下一道天雷亟了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