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騰雪海依舊,只是此時天際暴雨如瀑一般灑落,不過卻沒有分毫濺溼到身上。
“三天。”那武賊走過來,伸手一拍高幸的肩膀:“你足足昏睡了三天!”
一個悠長恆定的聲音響起在耳邊:“能承受這極致的痛苦,沒有爆體而亡,證明你的心性堅韌。若是隻用一日就醒來,那是天賦異稟;若是經過兩日就醒來,那是心智勝於常人;你用了三日才醒來,如此,你的修煉資質只是一般。”
“只是一般。”高幸順聲看過去,那青衣老者正背對自己,站在棋臺的旁邊觀摩著棋局。
從這裡看過去,青衣老者一頭銀髮披散,直達腰際;青衣上的銀白紋飾微微泛光,讓他乾瘦的背影顯得十分雍容大氣。
“是的,不過世間能終究成為傳奇的人物,大多數一開始,都只能是這四個字的起點:只是一般。”青衣老者伸手接過一瓣飄飛空中的梅花,仰頭看向籠罩墨黑巨巖的天際暴雨,用一個嚴正的聲音說:“傳奇之所以成為傳奇,之所以名動天地;並不因為一開始多麼的出色;而是取決於後來:付出千百倍他人的努力,經受千百倍他人的艱辛,忍受千百倍他人的苦楚,按捺住千百倍他人的寂寞;才是這‘只是一般’的起點,能夠成為‘名動天地’傳奇的關鍵。”
“呼!”
輕輕的一聲響過。一枚拇指大小、刻滿古怪花紋的暗紅石頭,一條顯得有些骯髒的腰帶,就懸飛到高幸身前;他認出,這是武賊韋復朱攜帶包袱中的三件破廟老者遺物,還有一塊被謊稱為“南疆烈焰血桃”的武晶,已經在高幸身體裡。
“這是當世‘九賊’之一、大武賊金鑑的遺物:火賊印和赤炎腰帶。”青衣老者介紹著這兩件舊物,格外感傷。
“啊!”韋復朱則是睜圓了雙眼,激動非常的用幾乎是吼的聲音說:“破廟中的那老者,就是大武賊金鑑!就是那個縱橫中洲百年、擊殺無數玄者、屢次前往尊玄城誅殺玄軍、有著‘狂烈火賊’之稱的大武賊金鑑!就是那個一人獨闖風雲壇、挑鬥數十大玄師、有著不盡傳聞的大武賊金鑑!”
這一貫囂張的武賊,用著極度崇拜的語調,接連說了三遍“大武賊金鑑”來表達他的興奮。
“是的,他是中洲上為數不多修為達到神境巔峰、將要初涉地境的修者。”青衣老者嘆息一口氣:“從搜尋你記憶,可以知道,金鑑應該是因為跟我在冰棋局對弈後,耗盡武勁;然後遭受到玄部大玄師緝殺數年,一刻也沒有得到休養;最後才會隕落於南疆原林之中。”
“地境?”激動的武賊一愣。
青衣老者回轉身,掃看了高幸和韋復朱一眼:“尋常的修者,都只知道人境為一到十級;突破人境十級就可晉升到神境;殊不知:神境之上,還有地境和天境。”
人境、神境、地境、天境;在中洲之上,一旦修為達到神境,地位都是尊崇無比;尋常人,甚至人境的修者,都只能膜拜,視作神明;這其上竟然還有兩重境界,讓武賊韋復朱一時都覺得不可想象。
“大武賊金鑑儘管聲名卓著,但是從六十年前,就不怎麼行走世間;我從小就以他作為偶像,不想親眼見到的時候,竟然沒能認出來。”韋復朱有些慶幸、又有些遺憾的說道。
“六十年前,我和金鑑相鬥於西部大荒原,遇到一個在荒原烤食八腿黃羊肉的中年人;他指引我們開啟冰火棋局,透過十年一輪的對弈來參悟修煉之道。”青衣老者追憶說道:“從那時起,修為已經達到神境的我和金鑑,每十年,就會在冰火棋局對弈一次;透過對弈,每次修為得到極大的提升;十年前,經過冰棋局一弈,我輸給了金鑑,自此自行冰封在冰棋局邊十年。不想今日再醒來,故人已矣。”
“冰火棋局?那是什麼?”高幸格外好奇。
青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