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生活中,染似乎感不到什麼樂趣;其實,她卻有一個最大的偷快,那就是桃世和才次郎吵架的時候。
姐弟倆平日感情很好。聽兩人談話,令人聯想到高貴者的儀容。
&ldo;才次郎先生,今天給您買來喜歡吃的東西了,請用吧。&rdo;
&ldo;哈,是什麼呀?&rdo;
&ldo;是魚。我路過市場,見到非常好吃的比目魚上市了,所以買回來,請您多用一點吧。&rdo;
&ldo;這時候,不是比目魚上市的季節呀?&rdo;
&ldo;不,即使不是季節,新鮮魚也是美味啊。今天的午餐,在銀行吃什麼了?&rdo;
&ldo;啊,是麵包和汊堡牛肉餅。&rdo;
&ldo;為了您的身體,盡吃肉可不成。同是脂肪,聽說還是魚素淡得多。關於吃飯,您自己可要十分注意喲!&rdo;
這樣和睦的氣氛,有時也會演變成一次吵嘴,從而陷入激烈的爭鬥之中。
桃世發出尖銳的聲音亂喊才次郎,並且破口大罵。平日典雅的語言,都從她的語彙中放遂出去了,她以毫不容情的架勢發狂施暴。
才次郎也用激烈的語言回罵。他好像有個什麼短處,不覺間終於向姐蛆屈服了。特別是他考慮祧世有歇斯底里症,所以怕她藉故逞現出狂態也未可知。
爭吵的原因,多半是由於她在庭院中馴養蜥蜴的事。到了夏天,青蛙也在那裡增多起來。
這裡原來是個池塘,因為沒有完全填實,所以成了潮濕地帶。蜥蜴從春初就相伴著絡繹出現,五色的筋紋在背上閃著光。
挑世喜愛爬蟲類,經常給它們餵食,所以蜥蜴始終在生駒家聚集不走。
才次郎特別嫌惡爬蟲類。不必說蛇了,就是蜥蜴啊,青眭啊,只要一看見,就要變顏失色。所以看到挑世攏集蜥蜴的時候,臉色立刻蒼白起來。
桃世知道這一點,就總在才次郎外出時給爬蟲類餵食,但才次郎回來卻很不高興。蜥蜴在庭石旁和樹萌下匍伏,他就扭頭直直地望著院內的套廊。
才次郎怒上心頭,向桃世進攻了。
&ldo;姐姐,您還給餵食嗎?&rdo;
&ldo;不,一點兒也沒餵啊。&rdo;桃世用清亮的聲音回答說。
&ldo;不可能!餵了,蜥蜴才都爬到院子裡來的!&rdo;
&ldo;那是動物啊,進來就讓它隨便吧!&rdo;
&ldo;不,那是從您餵食以後才來的!&rdo;
&ldo;沒喂!&rdo;
&ldo;不,餵了!&rdo;
爭辯的最後,才次郎拿起圓木棒想在院子驅趕。桃世立刻怒目橫眉,緊緊抱住才次郎的腿。
&ldo;不是怪可憐的嗎!你要幹什麼?&rdo;
&ldo;打死它!&rdo;&l;
&ldo;你真是個殘忍的傢伙!你在我眼前殺一隻看看,決饒不了你!&rdo;
此後,桃世就現出白髮倒豎的樣子,高聲吼叫著。
桃世白天在附近散步常向人請求:
&ldo;貴宅沒有蒼蠅嗎?如有,請分給我一點好嗎?&rdo;
開始,不知道這為了什麼。反正每家都討厭蒼蠅,既然老太婆特地來請求,就都把捕捉到的蒼蠅用紙包好給她,老太婆就絮絮叨叨地一再道謝。
這樣的事,一週要有幾次。把蒼蠅集中在一起作什麼用呢?不久就明白了她的目的,那是用來餵養蜥蜴和青眭的。不錯,為了餵養它們,磨碎的鳥食不中用,用麵包的碎片做食餌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