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楊慶嘆了口氣;搖頭說道;“我們必須保證齊王的安全;必須給他鋪一條通天大道;是嗎?”
“是的。”楊潛以非常肯定的口氣說道;“自元德太子薨亡後;不論是過去還是將來;齊王始終都是撬動中土政局的關鍵點;但前提是;齊王距離儲君的位置必須近在咫尺;否則;我皇族必將陷入無窮無盡的血雨腥風之中;屍橫遍野。”
楊慶面無表情;心中卻是驚悚不安。楊潛說到了要害;今日東都政局看似紛繁複雜;實際上就是皇統之爭;而齊王楊喃則是其中的關鍵。今日通濟渠戰場如果是個陷阱;是個置齊王楊喃於死地的陷阱;那麼確保齊王楊喃安全的辦法只有一個;立即摧毀這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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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九章 誰做出頭鳥
書房裡靜悄悄的;兩道若現若隱的人影在昏黃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故外孤寂。空氣悶熱難當;從冰塊上散發出來的絲絲涼意雖能給人一屢清明;卻不能讓煩躁不安的情緒平靜下來。
楊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汗水溼透了紫裳;汗珠沿著臉頰滾下;心中的痛苦和憤懣鬱積在身體中隨時都有爆炸之危;他感覺自己彷彿墜入了無邊的黑暗;彷彿被無數張獰猙的笑臉所包圍;彷彿被一隻只無形黑手扔進了熊熊燃燒的大火;他甚至感覺有一座重若千鈞的大山正從天而降;要把自己砸成一團齏粉
蔡王楊智積指望不上;觀國公楊恭仁又被“困”在了東都;剩下自己單槍匹馬又如何拯救齊王?楊慶忍不住就想縱聲長嚎;把心中無盡悲憤徹底吐出。皇族顯赫嗎?皇子皇孫金光燦燦嗎?根本不是;只有置身其中才知道;皇族顯赫身影的背後是恐怖的血雨腥風;皇子皇孫金光燦燦的袍服下都是刀光劍影斧鉞鉤叉;普羅大眾只看到皇族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權力和財富;卻看不到在這些權力和財富的陰影中;躺滿了皇子皇孫們鮮血淋漓的屍體。
今上只有兩個嫡子;說起來最幸運的就是元德太子楊昭;進了東宮就死了;早早擺脫苦海上了天堂;把所有的苦難都毫不留情地扔給了弟弟楊喃。這一代皇統之爭的核心本應該是兄弟兩人;現在只剩下齊王楊喃一個;理所當然的儲君;按道理也就不存在什麼皇統之爭了;但政治就是這樣的無情;不論是十個嫡皇子還是一個嫡子;都會產生皇統之爭。在政治這盤大旗上;皇子永遠都擺脫不了“棋子”的命運;永遠都是權力和財富鬥爭的犧牲品。
可憐的齊王;可憐的孩子;始終掙扎在政治鬥爭的漩渦中;在狂風暴雨中迷失了方向;迷失了本性。今日的齊王;看上去是一隻自由飛翔的雄鷹;但實際上就是一頭禁錮在牢籠中的猛獸;只要不死;他就必然被趕進鬥獸場;與一群又一批群的獵獸者做殊死搏殺。
楊慶對皇帝暫不設立儲君的做法完全理解。先帝有五個嫡子;開國之初就設了儲君;但殘酷的皇統之爭就如惡魔一般;把好好的一家人全部拖進了地獄;全部變成了魔鬼。中土千千萬萬家庭;有多少家庭像他們一樣嚐盡人世悲苦?元德太子楊昭的薨亡給了皇帝一個保護自己家庭的機會;但對於一個皇帝、一個國祚來說;這種做法所蘊含的風險難以估量;皇帝和國祚都走在鋼絲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懸崖屍骨無存。
同一時間;這種做法雖然有效保護了皇帝的家庭;但皇統之爭始終存在;這個惡魔施始終徘徊在齊王楊喃的身邊;讓齊王楊喃年復一年的生活在恐怖的夢魘之中;惶惶不可終日。再堅強的人;也無法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中長久生存;是人都會變成瘋子;都會在絕望中失去理智;當初太子楊勇就瘋了;被失去了理智;而楊喃沒有瘋狂依舊咬牙堅持已經難能可貴了;但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心中的痛苦越來越劇烈;他迫切想衝破牢籠;迫切想擊碎夢魘;迫切想一飛沖天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