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蓮心的聲音在帷帳外響起:「大夫人,人帶來了。」
「進。」
「問候大夫人。」跟在蓮心身後進來的是個二十餘歲的青年,他古銅面板,身材瘦削結實,一隻鷹鉤鼻,模樣冷厲俊俏,與一般下人不同,帶著行伍的幹練與肅殺。
晏枝說:「三才,幫本夫人辦件事情。」
「夫人請說。」
「今日梃擊一事你應該知道,把那悍匪捆好了帶過來,本夫人有話要問。」她沖蓮心招手,將一個沉甸甸的繡囊遞了過去,說,「人如何帶來,本夫人不管,要活著的,要快。」
「是。」三才收了繡囊,利落地轉身去了。
晏枝這才放心地躺下,三才曾是他爹麾下的一名士官,在戰場時傷了腿骨,成了跛足,一到陰雨天氣就疼痛難當,便被派到晏枝身邊替晏枝做事,這些年來,許是過於愚忠晏大將軍,對晏枝要他做的事情從不辨善惡好壞一概攬之。
梃擊一事,晏枝想得很深。
穆府雖日漸敗落,眼下仍是豪門大族,不可能缺了侍衛,怎麼可能讓那個悍匪提著木棍旁若無人地闖進來?
除非有府內的人接應……所以,那悍匪不過是一枚棋子,想要她命的另有其人。
在原作中,晏枝因梃擊吃了不小的苦頭,額頭上落了塊疤,窮盡靈丹妙藥也沒能消掉,這讓她恥於見人,性格變得更加陰鷙殘暴。
她暴怒之下殺了梃擊的惡人,卻讓籌劃了梃擊一事的人逍遙快活。
她拿起銅鏡,照著鏡子裡的面容,額角的傷口在第一時間就被她吩咐下去謹慎處理,她不會再讓這道疤痕留在臉上,也不會讓想害她的人快活自在!
-
秦兆豐回小院歇息時已是深更半夜,推門進去時看到髮妻滿面愁容地看著自己,頓時心裡如墜泰山。他嘆了口氣,把門掩上,拉了髮妻的手,說:「都說了讓慶平和穆安莫要衝動,眼下這事發展到現在只得走一步看一步,這晏枝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突然變得靈光了。」
婦人眼眶通紅,說:「我哪兒曉得慶平真有這膽子,他今日哭著來求我的時候我險些驚得昏死過去,眼前黑得沒邊了,這孩子平日穩重,怎麼藏著這樣的心思呀!竟是敢僱兇殺人——」
兩人口中的慶平正是婦人的胞弟,也是秦兆豐的小舅子,另一個穆安則是前段日子得了穆府姓氏的家生子,兩人這事籌謀了許久,秦兆豐原本不知道,直到今日事發,才從髮妻口中得知。
婦人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秦兆豐將她攬在懷裡,安慰道:「幸虧他們留了一個心眼,買的悍匪是死徒,待我明日去官府找他通個信,保證善待他的家人。」頓了頓,秦兆豐覺著自己這解決法子狠毒又殘忍,在心裡將自己的小舅子和那攛掇惹事的家生子一塊兒罵了一頓,才艱澀地說,「讓那悍匪找個機會,尋死吧。到時候死無對證,也就牽連不到慶平頭上了。」
婦人一怔,哭得更是厲害,心裡頭愧疚難當,可在一個陌生死徒和親弟弟之間,她只能選擇保全弟弟,在婆娑淚眼中點了點頭。
-
三才辦事牢靠,第二天清早就把人帶來了。
那悍匪被五花大綁地捆著跪在地上,繩結手法精湛可以看出是軍中常用的,十分牢靠。
晏枝便也不懼怕他會突然暴起傷人,站在悍匪面前,垂眸看他。
悍匪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一句話,腦海里轉著僱他那幾人對晏枝的形容,只擔心晏枝正琢磨著什麼陰狠招數要處置他,心下一狠,先開口道:「昨日是我醉酒唐突了夫人,夫人要殺要剮就儘管來。」
「你多大了?」晏枝忽然問道。
悍匪一怔,沒想到會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訥然抬頭看向晏枝,昨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