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眾人臉色大變。
晏枝也怔愣地看著晏靖安,軍人以軍紀法律為綱,向來重誓,晏靖安這個誓言是發自內心的。
「將軍真是糊塗……」秋道長忍不住道。
晏靖安神色肅然,道:「秋道長不必再多言!此前三番五次我聽你勸誡,視枝兒安危於不顧,她遭人暗害,我不能前去探望,甚至不能幫她手刃仇敵;她造人奚落,我不能替她開口,不能撕裂那惡女的汙口;她處處受人非議,我只能沉默又一再沉默;她身陷囹圄,你又讓我忍氣吞聲……」
「是卑職無能。」三才的聲音在人群裡響起。
晏枝聞言立刻明白,三才是晏靖安派來保護她的。
晏靖安:「我也是糊塗,竟然以為這樣就能保全枝兒,若非那孩子姿態誠懇,言辭將利害一一剖析清楚,恐怕我現在只能抱著你的屍身悔恨不已!」
秋道長仍是心冷如冰,堅決道:「將軍,須知做大事必得有所犧牲。」
「犧牲?」晏靖安冷笑,「為成大業而犧牲女兒的父親與畜生何異?!」
在場眾人一片譁然,內心皆有慼慼,晏枝神色複雜地看著晏靖安,在心裡長嘆一聲。不知道原本的晏枝還能不能聽見晏靖安這番話,事情的發展已經漸漸脫離了小說的故事線,晏枝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怎麼做,如何去引導故事發展。
她在人群裡看了看,沒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亭淵在哪兒?」
「那孩子……」晏靖安嘆了一口氣,面露愧疚,「都是為父不好,他在晏將軍府前跪了一天一夜,生了風寒,現在燒得正厲害。」
常奕插嘴道:「我們出發前他還要跟過來,臉紅得跟什麼一樣,要不是我直接把他敲暈,命還在不在都難說。」
晏枝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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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亭淵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他隱約能聽見外面的聲音,意識卻掙紮在夢裡。
他看到自己站在狹窄的山巔,頭頂雷雲翻滾,腳下萬丈深淵,他被困在絕境,舉步維艱。
就在這時,有人在背後喚了他一聲,聲音溫柔繾綣,像是輕撫在面上的暖風,他猛地回頭,看到熟悉的女子站在不遠處,對他張開雙臂。
他快速跑過去,投入那人的懷抱,可卻撞上一片冰冷堅硬,他緩緩抬頭,巨大的牌位立在眼前,上面金鉤筆畫,深深刻著「晏靖安之女晏枝之靈位」。
穆亭淵悚然一震,驚懼地看著牌位,隨後跪在牌位前,緊緊抓住邊沿,額頭抵在冰冷的表面,嚎啕大哭起來。
「怎麼突然哭了?」晏枝坐在床邊,看著燒得面紅耳赤的穆亭淵,絞了帕子替他擦了擦眼淚,湊過去時聽見少年睡夢囈語,仔細聽才能聽到是在細微地呼喚著「嫂子……嫂子……」
晏枝心裡難受,卻又覺得幸福無比,她低嘆一聲,道:「這麼想念嫂子就睜眼看看,嫂子就在身邊呢。」
她給穆亭淵乾涸的唇上沾了些水,守在一旁,替穆亭淵擦乾臉上的冷汗後,晏枝撐著下巴看著穆亭淵少年俊朗的模樣,腦海里浮現出很多原文裡有關他的描寫。
他溫文爾雅卻又冰冷,他看似溫和卻讓人無法靠近,他有著舉世無雙的俊美樣貌,也有著天下最冰冷的心。
晏枝突然十分期待,他長大後會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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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亭淵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透著一線明亮,這讓他有些分不清光陰幾何的錯覺。他稍微動了動,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人,少年低頭看去,面容姣好的女子正趴在塌邊,睡得並不踏實。
穆亭淵身體瞬間僵住,他目光細細描畫著女子的容貌,嘴角漸漸揚起笑臉。
晏枝睡得不沉,聽見動靜便醒過來,她睜開迷濛的雙眼,一抬頭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