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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等了。」洛無戈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手裡拎著一個人,將他扔在地上。

那人在地上滾了一圈,膽戰心驚地跪趴在他們面前。

「官驛信使,馮通。」洛無戈抽出佩刀,比在那人脖子上。

他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穆亭淵嘴角繃緊,俯身從他袖袋裡拿出一封封了蠟印的書信,他蹙了蹙眉,道:「是誰指使你的?」

「大、大大大人——」縣令聞言打斷穆亭淵的問話。

穆亭淵回頭看他,笑如春風:「大人不必緊張,本官例行問話。」

縣令打了個哆嗦,跌坐在地。

穆亭淵居高臨下地睨著信使:「說出幕後主使,本官饒你性命。」

「是、是縣令大人!」那人顫抖著大喊了一聲,幾乎匍匐在地,不斷哀求,「大人饒命——饒命啊!!」

穆亭淵神色冷了下來:「捆起來,連帶梁寧縣縣令一起!」

屋外,平息了兩日的雨勢漸漸又興了起來。

看到未曾被送出去的信函,歐冶星心如死灰地跟上穆亭淵的腳步:「穆大人,此刻再送信去北都勢必要來不及,據下臣估算,大壩頂多撐到後日,若是不能在後日之前炸山開渠,定成難以挽回的天災!大人——」

「事關龍脈,是國之氣運,穆大人三思。」洛無戈低聲道。

穆亭淵沉默著。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唯有萬千密密麻麻的細雨從陰沉的天空墜落,噼裡啪啦地打在土地上,濺起一層又一層波瀾不斷的漣漪。

外頭忽然有人喚道:「又下雨了!這該死的鬼天氣就沒有一刻消停的!」

「再這樣下去,這一片非得被衝垮了不成。」

「我爹孃搬走的時候哭著喊著不願意離開,我勸得嘴皮子都破了,這地方他們住了一輩子,祖祖輩輩都活在這兒,他們說我年紀小不懂,可有什麼能比命更重要?」

「我爹孃倒是看得開,只是……他們想拉著我一塊走,那日還在縣衙門口鬧了一會兒,被我騙回家了,我說我們要負責排查還留在這裡的縣民,過幾天就過去和他們會合,好說歹說才肯走,就怕我出什麼事。」

晏枝聽見聲音,走過去,站在穆亭淵身邊,聽著這密雨踐踏大地的聲音。

不遠處的屋簷下,站著兩個值守的衙役,他們沒察覺到大堂裡的動靜,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這世間有太多的尋常百姓,每天操心的都是些瑣碎的小事,日升日落,一日又一日周而復始地重複著簡單的生活,正是這些簡單的生活組成了如今的大梁。

「姐姐,」穆亭淵啞聲開口,他微冷的嗓音在雨聲中有種透光琉璃似的質感,「孟子在《盡心章句下》中說過一句話,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我認為的君王所侍奉的國之氣運不在龍脈,而在百姓。」

晏枝「嗯」了一聲,偏過頭去看穆亭淵神色凝重的側臉,柔聲道:「你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度過了重重難關,成了大梁排名第一位的才子,你受文曲星庇佑,你所下的決定必然是此刻最好的決定。」

她笑著說:「你要相信自己的決定。」

穆亭淵轉身,與晏枝面對面站著,他深深地望進晏枝明亮的雙眸,喉結緩緩滑動了一下。

他低頭,將額頭搭在晏枝的肩膀上,如同倦鳥歸巢,落入了人生最心安的地方,他嗅著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發出一聲細微的鼻音:「嗯,我聽姐姐的。」

「穆大人!」洛無戈幾乎咬著牙開口,「三思!」

「洛將軍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那是龍脈!是帝國氣運所在!」洛無戈道,「你若是輕易將山炸了,待回北都,陛下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