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救,還有你託紅素姑娘悄悄送來的匕首。你幾番全我性命,倒是我命中的大貴人。”
石楚一怔。
蘇辛細思他何由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這園中,看向他身邊左右張望的少年,對石楚道:“不知這位是……”
原來晉蘅後來聞說紅素明真之事,派了兩隊侍衛跟隨葉萊分頭尋覓。葉萊初欲推拒,卻禁不得晉蘅一句“你日後莫悔”,終是出了府,以致府中守衛愈缺,暮煙更加輕易便帶了石楚前來。
石楚心中雖是滋味難言,卻也不甘再不見蘇辛一面,終是隨暮煙前來。他想說一句恭喜,卻無論如何開不了口。
介紹完了暮煙,石楚微有些臉紅,輕道:“我此次前來,只是望候姑娘,先前不知姑娘性烈,多有得罪,實在有愧。”
他愧什麼?分明是蘇辛自己惹的禍。蘇辛聞言亦是訕訕,但當此關頭,卻也顧不及什麼,直道:“石公子不必太客氣,自打你送來這匕首,雖未親身相見,卻於我已好似故友。”
石楚見她握著那匕首,可見是隨身攜帶,心中一漾,有些酸楚。
蘇辛未明他表情深意,又道:“既是如此,公子分明有心幫我。今日蘇辛有難,不知公子可否再次相救?”
石楚望向她,心中暗自思量,旋即恍然,道:“可是那蕭妃容不得姑娘,和,和腹中孩兒?”
蘇辛一驚,“你從何知曉?”又覺語氣過硬,強笑道:“公子既已知曉,倒省了我開口之難,畢竟還被稱作‘姑娘’的人竟要作孩子的娘了,解釋起來也頗費周折。”
石楚自悔失言,道:“姑娘……你,莫多心。只是於我心中,一直只以你為蘇姑娘,方才不暇細思,直呼了出來。石楚不敢有他意。”
蘇辛一笑,“公子也莫要多心。肯不計回報,全心全意,幫小女子的,只怕從來只有您了。有幸遇到公子,從來是小女的福氣。”
石楚蹙眉,道:“你不必如此見外,稱我名諱便好。”這一世裡的人並不計較字號,熟人間互道姓名亦有之。
蘇辛倒是忽地心裡一酸,不小心流了兩行淚,忙收了回去,“蘇辛自幼性格不討喜,常不分好歹,你,你不必介意。”
石楚一嘆,“姑娘的性子帶刺,到底太急太烈了些。”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商議中,卻是決定了那左張右望的無辜少年的任務。
半晌,暮煙回來,極是誇讚了一番桃花公子的威儀,末了方同情地看了蘇辛一眼,道:“我聽那意思,好像是蕭小姐要被選入宮中,希望藉由嫁給恆王爺來擋了此劫。”
蘇辛有些理解了晉蘅的苦處,她也開始討厭起這“桃花公子”的綽號,並由此益發地恨上了羽漠笙。她自紫曲那裡得知,便是羽漠笙那廝惡意地宣揚此名號,分明是赤果果的詛咒。
她道:“今夜三更,烽火為號。”
石楚自亭中起身,遞給她一個物事,正是訊號明燈,入空即散。他道:“我就在外頭,莫怕。”
蘇辛卻道:“不可。”她想到了晉蘅所言,來一個,殺一個。雖不知真假,卻也不能讓恩人受險。“你只派功夫好一些的好漢來接應就好。現在情況未明,你不會武功,不能涉險。若你有個閃失,我怎有顏面對你全府上下?”他似乎已因她受過一回傷,只是他不提,她也未特意想起罷了。
石楚看了她半晌,點頭,臨去問道:“若你決意出去,可還會回來?”等了半日不見她回答,終是舉步離去。
蘇辛怔了一會兒,慢慢踱回一念齋,凡事,皆在一念之間。
待得下午,晉蘅方回,面色頗為疲憊,二人沉靜以對了半晌,他終是欲言又止。
蘇辛抿了口茶,潤了潤喉嚨,起身走向他,牽起他手道:“你打算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