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進來,都站起身。荀卿染讓她們坐下,又對站著的周、李兩們姨娘點了點頭。
“太太……?”荀卿染低聲問。
齊婉麗用手指了指裡間,示意荀卿染輕聲。
這時就聽裡間傳出婦人的哭聲,聽著有些耳熟,卻不是齊二夫人的聲音。
荀卿染就走到齊婉麗跟前坐了,低聲問她是怎麼回事。
“娘娘天沒亮就讓人送了訊息來,荀家四姐姐和鄭家的好兒姐姐,被永晴公主看上,要帶了一起去和番。”
“啊?”
齊婉麗輕輕的一句話,彷彿是個焦雷,荀卿染不覺心裡一沉。
原來前朝時候,與北面的番邦多有戰事。番邦多是遊牧民,勇悍非常。本朝建軍國後,對番邦則是採取了撫卹為主的策略,所謂撫卹就是用宗室女子和親。因為氣候和文化差異,去和親的這些貴女,多十分短命。這次番王親自上表,要求娶公主為妻。因是番王求娶,不好以宗室女子代替,而皇帝膝下僅有一個適齡的公主,就是這位永晴公主。永晴公主要和親,這並不是新聞,可竟然選了荀淑蘭和鄭好兒做和親的女官,難道太后當初收留她兩個在宮中,就有了這個打算?
原來是出了這樣的大事,怪不得連長久臥病的周姨娘都來伺候了。
荀卿染正在琢磨,齊二奶奶從裡間探出頭來,衝她招了招手。荀卿染忙站起身,跟著齊二奶奶進了裡間。
齊二夫人在炕上坐著,正拿著帕子抹眼淚,旁邊兩個哭的眼睛發紅的,一個是鄭姨媽,另一個赫然是方氏。
“大姐,這可怎麼辦?聽說那蠻子的地方,風向刀子似的,那裡的人是肯生吃人肉的,好兒,好兒,我苦命的好兒。”鄭姨媽哭道。
“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前面那些去和親的貴女,哪個是長命的,更別說陪著去的那些個女官宮女們。蘭兒嬌生慣養,不能讓她去受那個苦。”方氏道。
荀卿染上前給齊二夫人請安,又給方氏和鄭姨媽行禮。
小丫頭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荀卿染忙和齊二奶奶一起用熱水浸溼帕子,遞給三人擦臉。
“我就這一個女兒,怎麼值得她去受苦!”鄭姨媽哭道。
“大姐,你當初答應的好好的,現在可不能不管。只要不去和番,也不郡王、世子了,普通的宗室子弟、不是宗室也沒什麼,只要年貌相當,家世般配,知道上進,也就行了。”方氏拉住齊二夫人的手。
“大姐,你想想辦法啊,晚了,就來不及了。”鄭姨媽也道。
齊二夫人吶吶地說不出話,滿臉愁容。
荀卿染趁機從裡間退了出來,齊二奶奶也跟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荀卿染低聲問齊二奶奶。
“唉,”齊二奶奶嘆口氣,“說是公主體弱,只怕不大能生養。這跟著去的宮女、婦官,如果跟番王生了兒子,就收在公主名下,可能就是未來的番王。因此特別選兩個家世好,看著好生養的帶過去,生了兒子,就可立做側妃。蘭兒妹妹和好兒妹妹在太后宮裡,就被公主看上了,要帶了她們兩個去。如今還沒經旨意下來,咱們娘娘特意派人帶出信兒來,讓兩位姨媽有個準備。”
原來是這樣。這次和親只有永晴公主夠資格。皇帝的意思,自然是希望未來的番王是他的外孫。然而永晴公主體弱,擔負不了生育大任,只好選兩個家世好些的女子,就是為了替公主生孩子。
莫說北番生活重要任務惡劣,就是氣候和江南一樣,這做公主的陪嫁女官,其實也和做一般大戶人家女孩兒的預備做通房的陪嫁丫頭沒啥區別。荀卿染知道方氏對荀淑蘭的婚事期望很高,她心裡是指望荀淑蘭做王妃的。從王妃到通房丫頭,而且一去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樣沒有回頭的,這落差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