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泰所言,得益於他沿途妥善的安排,這次出巡眾人也都頗感愜意。入駐洛川防城稍作休整之後,太子便提議前往左近的師佛大寺遊賞一番。這座北州名剎名聲也早已經傳到了長安,並在去年巡佛像禮中拔得頭籌,因此也頗受京中時流們的追捧。
於是一眾人又浩浩蕩蕩的隨從太子前往師佛大寺一觀,由於這座寺廟所面對的受眾本就是比較粗俗的稽胡群眾,跟他們講什麼佛法義理沒啥效果,故而專從視覺用功,宏大的寺廟建築、精美的佛陀造像以及遍佈寺中各處的經變圖繪,全都讓人流連忘返、倍感驚奇。
李泰作為這所寺廟的籌建者,這會兒也被安排跟隨在太子和大行臺身後負責講解寺廟的淵源故事。
太子本身便是一個佛教徒,對於這所風格有別關中諸名剎的寺廟很感興趣,當聽到還有羈縻籠絡稽胡部眾的現實意義後,他便不由得更感驚奇,索性直接拉起李泰的胳膊向他細問起來,言語神態對李泰滿是欣賞誇讚。
李泰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到太子的禮遇籠絡,雖然每每相拒令太子憤懣不已,但卻架不住他聲勢越來越壯,儼然已成國中後進第一人,對於太子而言簡直就是一個得不到但又撓人心肝的小妖精。
宇文泰瞧著太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對自己的心腹多有露骨拉攏,心情也頗感不爽。這份鬱悶一直持續到寺廟主持弘義法師率領眾僧入前迎駕,並且按照李泰的吩咐表示願意捐輸人力物力為臺府宏建邸堂。
宇文泰聽到和尚們的奏告後自是大感喜樂,不只是臺府得以擴建的現實利益,更在於這些沙門所表現出的恭從態度讓他深感滿足,對於弘義法師等自是諸多讚賞。
反觀太子則就興致驟降,甚至就連寺中最富盛名的萬佛寶殿都懶於觀賞,直接喝令群眾離開寺廟返回防城。
李泰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感慨不已,就算這些沙門不值得他稍作矯飾,但畢竟還有同行的宇文泰和文武眾臣,情緒如此外露,多少有欠氣度。
不過他也終究不是太子,不知其人所感受到的困境細節和應對之計,或許在太子看來憑著這種喜怒無常的使性子能夠增強其存在感和話語權。
一行人在洛川短留兩日、人馬餵飽之後,便繼續向北而去,前往河套重鎮夏州統萬城。
其實左近的西河郡與西安州鹽池等地由於開中法的實施,內政發展也都甚有看頭,但內政並非此番出巡的重點,估計宇文泰也不樂意讓太子瞭解到更多邊州政務詳情,故而都沒有安排這些地點。
夏州刺史宇文貴早已經率領左近州郡文武官員並境內豪酋部眾們於州境等候,作為河套地區最為重要的軍事重鎮,再加上大行臺執掌關中大權時曾經親自坐鎮此方,此番故地重遊,可謂意義非凡。
原野上旌旗招展、陣伍綿延,前來出迎的邊鎮將士與豪酋武裝一眼幾乎望不到邊界,畫面可謂是雄闊有加。足足五萬多名人馬鎮戍此間,可謂是西魏立國以來此間軍勢最為雄壯的時刻,哪怕宇文泰舊鎮此間時都遠遠不及,畢竟那時的他還僅僅只是賀拔嶽麾下一名部將。
隨行群眾們眼見到統萬城軍勢如此雄壯,也都不由得深感振奮與慶幸。
他們還記得大統初年此間幾乎是全無防備,無論是隴右河西的叛眾又或者東魏高歡的人馬全都能由此暢行無阻,柔然更是頻頻循此而進、叩邊滋擾,使得關內群眾寢食不安,唯恐睡夢中賊軍便衝殺而來。
如今夏州軍勢雄壯、武備充足,總算讓關中北境得以安定,關內群眾們也能得以安枕無憂。
夏州軍備如此雄厚,固然是由於坐鎮此間的宇文貴經年治理,其人本就夏州豪酋,多受群眾擁戴,坐鎮鄉土數年之久,使得夏州軍力激增。
但除此之外,另有一人功不可沒,那自然就是提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