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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4 王公雅量

王思政大概也沒想到只是一言不合其意,李泰當時就敢跟他撂臉子,臉上的笑容便略顯僵硬,幾息之後臉色便也沉了下來。

“少年勇勐敢當,是一件好事,總是勝過了許多無所作為的膏梁紈袴。年初知李伯山壯功於晉陽,我也曾與群眾感嘆後生可畏。但若只是一味的勇勐,臨事不審利弊、不分輕重,勇而無謀同樣也會累事!”

過了一會兒,王思政才又抬眼望著李泰沉聲說道:“少年得志、勢位居上,難免傲氣滿盈。更何況李伯山確是實至名歸,自然更難聽取旁人勸告。如果你覺得自己並不是貪功冒進,所戰河橋確實合乎國勢,大行臺為何不將你留用河橋,反而驅逐此間?”

那是因為老子主動授人以柄,好找機會撤離河橋啊!

李泰聽到這裡,大約明白了王思政的意思。無非跟自己之前想法有些類似,埋怨他在河橋方面打得太認真、突破太大,以至於引導霸府將更多力量投入於河洛,對河南這裡則投入不夠、進行了冷處理。

可問題是大哥你搞清楚,最先自作主張的難道不是你?老子就是牛逼,一口氣幹下河陽兩座城,可你卻連長社城這大澡盆都還沒進去,還說老子有勇無謀!

王思政自是聽不到李泰的吐槽心聲,仍是自顧自的皺眉說道:“凡事適可而止,過猶不及!先王西狩以來,勢力便東強西弱,多年來成敗累積也只是堪堪維持而已,並無一戰蕩賊之力。

此番賀六渾身遭天棄、其子不能悅洽群眾以致侯景作亂於河南,乃是天授良機,須得善加取捨、謹慎運計,削賊壯我,而後再耐心經營,破賊便不謂難事。

關西狹隘貧瘠,難為大計運圖。若能順勢收取河南諸州,豐美水土掌握在手,三年耕而必有一年之食,此國運壯大之恆計,以西克東之樞機!

可惱貪功武夫,全無大局計議,趁勢而冒進,貪功以妄取,招引諸軍再聚河橋,妄圖以速攻短戰以決勝負。賊勢未敗,禮不伐喪,想來你還在沾沾自喜於河橋前功,卻不知此舉是如何的不智!”

講到這裡,王思政望向李泰的眼神也變得冷厲起來,而這眼神和語氣也讓李泰恍忽間覺得自己莫非真的成了社稷罪人?

王思政作為後三國名氣最大且事蹟彪悍的幾個人之一,李泰也曾設想過與之相見會是怎樣的情景,會不會有一見如故、惺惺相惜?最起碼也得是神交已久、相見甚歡。

不過他也著實沒想到,這第一次見到王思政就被其一通遷怒兼pua的輸出,搞得他都有點發懵,我看你也想做中山公了是吧?

站在王思政的立場上,當然有對李泰心存不滿的理由。如果不是李泰在河橋那邊瞎搞,那麼眼下西魏用兵重點仍是他之前給定下的基調,圍繞河南諸州郡為中心,一切的戰略構想和目標都圍繞他來進行。

但是在李泰而言,你有你的大計,我有我的籌謀,你想表演蛇吞象卻讓老子扎褲腰站一邊幹看,有點霸道了吧。彼此本來就談不明白,誰他媽又要奉從誰的大局!

雖然說王思政一些看法也沒有錯,眼下的確不宜再跟東魏展開什麼全面大戰,可是這一系列的論據與角度卻太以自我為中心了。

李泰河橋的突進誠然是一個變數,但即便是沒有這個變數,接下來的局勢也不會按照王思政的劇本來進行演變。

被人一通輸出而後唾面自乾,自然不是李泰的性格,哪怕是面對王思政。

於是等到王思政閉嘴之後,他便手扶佩刀微笑道:“太原公慧眼如炬,末將的確不以智謀而稱。唯職命所使,無功不歸,無論前方是偏鄉僻壤又或賊巢中樞。前戰河橋的確事蹟可稱,之前國中不乏大將使此,能如末將一般連破賊城者卻無。

末將雖然短於計略、不堪謀國,但若永熙舊年便能有幸在事河橋,高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