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過他不用特意如此,可莫浩臨依舊堅持。每次嚼著嘴裡的飯,宴渺都食不知味。
下了班,莫浩臨會留在醫院陪小莫。他說一家人一起生活,宴渺清楚地記得自己魔怔了般點了頭。但這根本不可能,否則不會浪費了七年。只怪那天的自己脆弱無比,而他說得又太動人,她明白即便點了頭最終也兌現不了。又騙他了,宴渺默默苦笑。
之後成淺曜來找過宴渺,他說已經聯絡了國外醫院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骨髓,有必要的話也可以讓小莫轉院過去。
雖然覺得麻煩人家不好意思,但宴渺沒拒絕成淺曜的好意。她不知道成淺曜為什麼對她和小莫這麼上心,可看得出他是真心誠意的。無論如何,她都很謝謝他。
時間一晃過去了大半個月,小莫的病情也逐漸穩定。宴渺的迅速消瘦讓周圍的人都很擔心,莫浩臨讓她晚上別守在醫院,回家好好休息。一開始宴渺怎麼都不同意,但看到小莫充滿擔心地看著自己時,她還是向兒子妥協了。
莫浩臨也回家住了,他們一個睡客房一個睡主臥,兩人之間的關係算得上相敬如賓,莫浩臨偶爾對宴渺的關心讓她錯以為回到了七年前,而這讓宴渺感到相當糟糕。莫浩臨對自己的好讓她越發罪惡深重,平時的一些親暱舉動她會注意地躲閃,每每如此宴渺都能看到莫浩臨眼底刺人的冰冷,這清楚地提醒著她,他們之間的愛早淡了。
這一日宴渺被小莫早早趕回家,她一邊擔心著小莫一邊替他煲明天喝的湯。這時玄關傳來一些聲響,宴渺以為莫浩臨回來了,探頭一望只見一人坐在輪椅上正準備進來。
宴渺當場愣住了,下意識地驚喚出聲,“於錦溪?”
輪椅上的人抬起頭,眼底滿是遮不住的震驚,“白緲?”
“你還好嗎?”宴渺有些侷促,看著於錦溪有些驚喜有些難過更多的是內疚。
於錦溪面無表情地望著宴渺,眼瞳閃動陰測不名的情緒,看不出多少悲喜。
見到故人宴渺忐忑不安,她不知該和對方說些什麼,傻傻開口道:“你……”
於錦溪很快恢復常態,微笑地接過宴渺的話,“好久不見。”
如果說莫浩臨是她的債,那麼於錦溪也是她的債,對他們她都有虧欠,只是於錦溪她……宴渺的目光移至於錦溪蓋著毛毯的雙腿上,是因為自己,這雙腿才終生無法行走。
於錦溪從宴渺眼中讀透了她的想法,拉了拉毛毯淡淡地說:“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別放在心上。”
“小溪……”宴渺欲言又止,她想問於錦溪她的雙腿是否真的沒有站立的希望了?可又擔心自己的問話會讓她難堪。七年的空白不僅是她和莫浩臨,也存在於她和於錦溪之間。當初無話不談的閨蜜死黨,現在面對面彷彿只是曾經相識的人,少了親密,多了嫌隙,就連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什麼?”於錦溪似乎在思考什麼,樣子總有些心不在焉。
“你真的不怪我?我……對不起……”宴渺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想起當年的那場意外,宴渺心頭髮麻,如果不是為了避開那人,她也不會因為推了於錦溪一把將她害成現在這樣。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於錦溪聲音尖銳,“我怎麼可能不怪你,是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很你才對。”
宴渺低頭接受於錦溪對自己的責難,一切都是她該受的,早就料到錦溪不會原諒自己,如果當時發生意外的人是她,她也同樣無法原諒。
耳邊漸漸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宴渺猛地抬起頭見於錦溪忍著眼淚對她說:“你當初離開的時候我還在醫院沒醒過來!你怎麼能這樣!走得那麼匆忙,連道別都不願和我說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什麼好姐妹,你全忘了吧!”
“小溪……”宴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