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小太監結結巴巴的道:“皇上聽說鎮國公求見就這麼暈了過去,奴婢……奴婢……”
張永罵道:“還不趕緊收拾?”
宋楠上前去仔細端詳正德,伸手探他鼻息,感覺鼻息微微但還在喘氣,心知只是情緒激動昏厥,料無大礙。於是扶起正德的頭來,用熱水灌入口中,又掐了掐正德人中,正德口中呼嚕一聲發出聲響,一聲強烈的抽氣之聲後睜開眼來。
“皇上,宋楠見駕來了。”
“果真是你?你沒死?”正德直勾勾盯著宋楠看。
“皇上沒下旨要臣死,臣怎敢就死了,這都是謠言。”宋微笑道。
正德長舒一口氣伸出雞爪般瘦削的手掌拍著胸口道:“天佑大明,你果然沒死,朕一直不信你會死於那大逆不道的狗賊之手,事實證明,朕的判斷是正確的。”
宋楠道:“皇上身子如何?”
正德擺手道:“朕的身子不打緊,現在最要緊的是朝廷的大事,你知道麼?你前腳離京,朱宸濠那反賊便後腳跟著走了,朕本來說正月十五前決定皇嗣之選,要他等到那個時候,但他說老王妃病重,需要趕回江西。朕只得准許他離去,後來朕明白了,他是跑回江西造反去了。”
宋楠低聲道:“朱宸濠已經反了麼?”
正德點頭道:“正月十四釋出檄文起兵,已經七八天了。隨後便有你被殺的訊息傳到京城,說你在南昌府被他抓獲斬首,朕難過的哭了一夜……”
宋楠算算日子,朱宸濠造反的那一日正是自己抵達泉州的那一天,看來朱宸濠知道自己已經脫離他的攔截,一旦人證到達京城,他的陰謀即將暴露,所以索性造反了。自己在海上的那幾日,正是朱宸濠起兵謀反如火如荼之事,只是自己在海上無從得到訊息罷了。
“沒想到此人如此奸猾,居然提前離開京城了,臣帶了人證歸來,本想在京城將之擒獲的,哎,到底是老謀深算之賊。”宋楠嘆道。
正德道:“英國公也說你定是在江西取得了他的致命證據,不過他已經反了,這證據也沒用了。朕已經下旨命鳳陽府杭州府應天府等地守軍集結,現如今叛軍經九江往東挺進,有直取南京之勢,朕正覺得棘手,你回來了便好了。”
宋楠道:“皇上放心,臣必將朱宸濠擒獲獻於階下,皇上身子若還支撐的住,可否召集文武官員上殿議事?”
正德道:“朕還撐得住,小永子,替朕寬衣。”
張永答應一聲,吩咐小太監去取朝服來,趁著這個間隙,宋楠心中有些疑問要解決,於是問道:“皇上,臣是秘密離京,那朱宸濠是如何知曉的?臣前腳走,他後腳逃離,顯然有人將臣的行蹤透露了出去,皇上有沒有跟他人提及此事?”
正德搖頭道:“朕一個人也沒說。”
宋楠皺眉道:“那倒怪了,難道朱宸濠生著狗鼻子不成?”
張永忽道:“那日鎮國公來向皇上辭行,好像皇上的房裡有別人在場吧。”
宋楠一愣道:“有他人在場?我怎麼沒看見?”
正德忽然神色尷尬起來,沉吟不語,宋楠正色道:“皇上,您可不要隱瞞什麼,這可是十萬火急之事,若宮中有朱宸濠的人,那可是極為危險的。”
正德本不想提及此事,因為那天他的房裡確實有個人,馬永成當日去要了龍虎回春丸來給正德偷偷服用,這件事正德不願說出來,生恐宋楠怪他不愛惜身子不遵守醫家囑咐,所以吞吞吐吐。但見宋楠神色鄭重,正德也明白此事隱瞞不得,於是低聲將這件事說了一遍。
宋楠哪有心情怪正德意志薄弱,這件事十有八。九是馬永成洩露出去的,沒想到這傢伙吃裡爬外,思量著朱宸濠的兒子即將過激為皇嗣怕是早就投入朱宸濠的懷抱了;宋楠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