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身自保之外,他最擔心的其實是兵敗之後的形勢。但凡稍有眼光之人都明白,這才自己損失了絕大多數的主力兵馬,將無力在明朝邊鎮形成均勢的對恃。
多年以來,把禿猛可其實摸索了一套壓制明人的辦法,其中之一便是在邊鎮保持強勢,不管實力如何,都要保持著積極騷擾主動進攻的態勢。這麼做的目的,其實不僅僅是為了想從明朝邊鎮獲得什麼具體的收穫,而是出於一種大策略上的考慮。
說白了,把禿猛可是想以這種強勢的進攻去強化河套地區的穩固,對韃靼國而言,河套地區已經是核心地區之一,而這種地位的上升和相對薄弱的兵力佈防恰恰形成了矛盾,要想讓明人徹底忘記河套地區,不再有重新奪回這裡的念想,韃靼人只能強勢強勢再強勢,讓明人邊鎮一直處於自保的態勢中,讓他們根本無暇去考慮河套的收復,甚至想都不敢想,這便達到了目的了。
此次戰敗之後,把禿猛可最大的擔心便是明人會趁機攫取河套,將韃靼國的勢力逼回到陰山以北的寒冷之地;在被困在長城以南的那些天裡,把禿猛可甚至做好了放棄河套的準備,如果明人提出要回河套的要求,他也會答應下來。但明人居然在和議條件上隻字不提便同意了和議,把禿猛可別提有多麼竊喜。但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原來明人根本就沒打算跟自己達成和議,不提要求的緣由是戰事遠沒有結束,宋楠即將率明軍大舉而來,目標自然是河套地區這片肥美廣袤的大地。
“明人言而無信,殺了圖魯撕毀和議,這是即將進攻的徵兆,不消說是要奪取我賴以生存的黃河以南的大片土地,看來這場戰爭還沒結束,本汗想問問諸位的意思。”
達延汗大帳內,把禿猛可神情肅穆的坐在案後,一干部族首領和領軍將領站在下首,膽戰心驚的看著擺在把禿猛可案上的那個慘白的人頭,那是大王子圖魯的頭,被撿起來之後擦拭乾淨,重新編好了髮辮之後,圖魯的頭顱被紅布包裹了半邊,露出一半的面孔顯得更加的陰森恐怖。
大汗這是第一次如此的低調,居然詢問眾將和部族首領們的意見,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看來這次大敗之後,英明神武達延汗的心中也沒有多少自信去應付這場戰鬥了。
“父汗,這還用考慮麼?兒臣願領兵迎擊明軍,這是我韃靼國的地盤,明人一向龜縮在他們的高牆之後,這回居然敢探頭出來進攻,那是絕對要給他們教訓的。兒臣立誓將宋楠擊敗,讓他們為他們的不智付出代價。”二王子烏魯斯挺胸而出,聲音高亢的道。
把禿猛可皺起眉頭,本想出言呵斥烏魯斯的大言不慚,但看到圖魯的人頭之時,心中微嘆一聲,將話語嚥下肚子。無論如何,在如今的情形下自己能信任的也只有烏魯斯了,雖然此子志大才疏,十餘萬兵馬連鹽池長城上的兩萬明軍都打不過,但畢竟他還是忠於自己的,而帳下的那些面目各異,各懷心事的其他人,則難保不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烏魯斯暫且退下,想聽聽其他的將軍和長老們怎麼說。”把禿猛可擺擺手。
烏魯斯訕訕退到一旁,把禿猛可的目光投向巴圖,此人是自己心腹大將,從進攻嘉峪關開始便是自己倚重的一名忠誠之將,即使是兵敗了,也沒見到他抱怨一句,把禿猛可覺得自己還是能夠信任他的。
巴圖出列躬身行禮道:“尊敬的大漢,如今的情形恐怕由不得我們自己選擇,我大軍如今受創甚巨,處在被動防禦的地位,明軍要打,由不得我們不應戰。”
“巴圖將軍,我們拿什麼去應戰?鹽池之地的明軍總數達六七萬之多,而我們這裡能戰之兵只有不足三萬。難道依舊逼著這些根本不會打仗的老弱牧民參戰?那又能起什麼作用?這一點二王子烏魯斯想必深有體會,這些人給了他什麼幫助?他最有發言權。”說話的是郭爾羅斯部落的首領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