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可夠損的。
徐光祚老臉羞紅怒道:“宋大人,你是成心給老夫難堪是麼?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時之失算得了什麼?真是無知的很。”
正德忍不住道:“宋楠,這便是你所要奏的事情麼?剿賊之事只有定國公總領,非你職權所轄,若無他事可奏,這便退朝吧。”
宋楠忙道:“皇上,臣所奏不是剿賊用兵之事,而是另外一件事情;臣在涿州路過時,聽聞朝廷頒佈了一個《從賊什伍連坐之法》,不知可有此事?”
正德道:“確有其事。”
宋楠道:“皇上,此法不妥啊,臣請廢除此法。”
正德愕然道:“那是為何?賊兵如此猖獗,皆因從賊者甚眾之故,若不加以嚴厲懲戒,各地刁民皆欲從賊,賊勢壯大,豈可遏制?”
宋楠道:“皇上,此法斷不可行,臣從剿賊前線而來,知道百姓從賊的原因,有些事不是想當然而為之,須得慎之又慎啊。”
劉瑾冷冷插言道:“宋?“宋楠,你也管得太寬了,你只是錦衣衛指揮使之職,朝廷施政與你錦衣衛衙門毫無干係;今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皇上不追究你的罪責已經是格外開恩,你需自重,當著諸位大人的面休得胡言亂語。”
宋楠道:“我是朝廷官員,難道竟無諫言之權麼?”
劉瑾道:“此法是經內閣票擬批准,諸位大人都沒異議,偏你說此法不妥,天下就你一人聰明?在座諸位大人都是膿包不成?”
宋楠心頭一驚,這事居然是內閣票擬同意的,當真不可思議,內閣這幫人難道吃了屎糊了腦子不成?
正德也道:“是啊,此法是經諸位大臣商議擬定,目的便是以嚴厲的手段阻止百姓從賊,對剿滅反賊有利,宋楠,你還是不要多言了。”
宋楠心中發涼,若是內閣同意頒佈的,自己也無力挽回了,自己一人可扛不住內外廷的共同應付,但即便如此,宋楠還是想盡力的挽回一些,於是拱手道:“臣覺得,此法或有威懾作用,但事實是,賊兵採用的是裹挾逼迫百姓從賊的手段,若是用此法,被逼迫的百姓再無回頭之理,會死心塌地的造反;其餘連坐百姓之家,也因面臨朝廷的懲罰而會鋌而走險加入賊兵之中,這麼一來,豈不是反倒助了賊兵一臂之力麼?”
“宋楠,擬此法之初,便已經對此有所考慮了,但朕和諸位大人均以為利大於弊,若真是忠良百姓,又怎會甘受脅迫,賊兵脅迫他們,難道他們不能奮起反抗麼?”
宋楠心中暗歎,這還真是有理說不清了,百姓面對的是刀劍架在脖子上,如何反抗?拿家人兒女父母的性命脅迫你從賊,你如何反抗?難道都是榆木疙瘩愣頭青,為了忠於你皇上便全家都死於賊兵之手不成?簡直荒謬。
“皇上……”宋楠嘆道。
“行了行了,你剛從易州兼程回京,想必連府門都沒回,趕緊回府去吧,休息好了再來見朕。”
“皇上三思啊……”宋楠不依不饒。
正德不悅的一擺手站了起來,大踏步下了龍座揚長而去,當值太監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愣才趕緊叫道:“退朝!”群臣趕忙躬身齊呼萬歲,正德卻已是沒入偏殿的簾幕之後了。
宋楠呆呆站在那裡,朝臣們熙熙攘攘的退出大殿,宋楠兀自不動,半晌後,肩膀上有人拍了拍,宋楠驚醒過來,轉頭看去,卻見老公爺張懋站在身後,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宋楠趕忙施禮道:“老爺子好。”
張懋招招手,兩人走出大殿拾階而下。
張懋微笑道:“晨間剛回京麼?”
宋楠點頭道:“是,還沒來得及回府呢,本打算午後去拜見您老的。”
張懋笑道:“先回府去吧,二十多天沒回家,回到京中卻又趕來上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