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道:“爹爹,如今我們去哪裡為好?”
張生孝又沉默良久道:“西不可行,北不可上,南下亦有風險,我看東去為好。到登州或萊州去,找個靠海的地方落腳,置條大船,如果有變,則跨海到遼東去。此是我的打算,你們看如何?”
張疏籬和大哥疏林、二哥疏村都點頭贊同。張生孝向張疏籬又道:“我和你兩位哥哥且在這裡守著,你和俠我再返回一趟,看能否接著你那甄賢侄伉儷和你母親他們,我怕路上遇到什麼麻煩。”
張疏籬和劉俠我出了店門,上馬yù行,卻見一個年輕人牽著匹潔白如雪的馬,朝店裡走來。那人二十四五,長得不高,但臉面白淨,眉目清秀,不失是個英俊後生。張疏籬打量他一番道:“這位兄臺,從哪裡來,有何貴幹?”
那後生見問,亦打量了張疏籬及劉俠我一番道:“來買布的,聽說這家店鋪的布又不僅質地好,而且又齊全。”
張疏籬下了馬道:“這店鋪便是在下家的,客官請進。”
那後生向店裡瞧了一瞧,看沒有什麼異常之象,於是小聲地道:“兩位公子是不是張疏籬和劉俠我賢弟?”
張疏籬道:“正是,兄臺是……”
那後生揖了揖道:“在下魏十品,來替甄兄夢影送書信給張伯伯的。”
張疏籬躬身拜道:“原來是魏四俠,疏籬竟然不識,慚愧,慚愧!”
魏十品,“燕趙五俠”之一,排名第四,曾受教於武林怪傑、易縣荊紫關下的荊坡道人,武功在五兄弟中排名第二,高出二哥陳重霄、三哥邵能容、五弟崔暮寒不少,略遜大哥宋孤煙一籌,因其名為“十品”,故人稱“望官公子”。劉俠我亦下馬相拜,魏十品又忙還禮。【注:明代最小官職為從九品,以下就沒有了。】
魏十品道:“如今令宅眷及夢影兄和顏女俠都在我三哥家中,怕兩位公子和雪賣兄、莫家兄弟你們有所閃失,我大哥、二哥和五弟已趕赴汾州,不想你們先過來了。”
張疏籬道:“我和俠我賢弟也是方過來沒有多久,如今正要再回去,接應甄大俠夫婦及家母他們。”
魏十品道:“我來之時,夢影兄也即將護送裝載財物車輛啟程,明rì可到,故先讓我過來報信,以便早一步作準備。而伯母一行卻因常袖雪姑娘病重,都留下了。”
劉俠我失聲道:“袖雪她……?”
魏十品嘆了口氣,不無傷心地道:“聽張伯母等人說,公子入獄之後,常姑娘心碎腸斷,rì哭夜泣,茶飯不思。從平遙到順德府,常姑娘一路上昏昏沉沉,好像就沒睜開過幾次眼睛。甄兄看她如此,不敢再行,想離我三哥家不遠,便過去了。如今已將順德府城最好郎中請去,可……可……不瞞公子,那名醫不知能不能把常姑娘治好。我來時,常姑娘仍在昏睡中,還沒有醒來。”
劉俠我悲痛萬分,眼淚簌簌而落,說不出話來。張疏籬也是萬分難過。
魏十品同張疏籬來到張家店裡,向張父說了常袖雪之事。
張生孝聽了,不由落淚道:“我和袖雪雖連面都沒見過,可我這心裡已把她當作親生閨女了。如今她病重,不能過來,我當去邵三俠家裡看她。疏籬,你幫兩個哥哥處理店裡的東西,我和俠我、魏賢侄過去。等甄賢侄到後,你們去濟南東門二十里外的金柳村。那金柳村裡有一人姓呂名觀荷,是爹的故交,你們就先在他家裡等著。”
張生孝說完,就像年輕人一樣,翻身上了馬,和劉俠我、魏十品一起,直向西面的北直順德府而去。三人一路急馳,半夜之時,趕到順德府邢臺縣西北的明曦村邵能容家。
叫開邵家大門,劉俠我和張生孝來不及和邵能容寒暄,就去看常袖雪。
但見常袖雪躺在床上,雙眸閉合,面sè如紙,氣若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