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還以為有多厲害,還不是被老子給滅門了?敢擋老子的財路,不讓老子劫到鏢,看以後還有誰敢不讓老子發財……”眼睛一轉,他看見了站在門口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面容一模一樣,正呆呆地站著,直直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想起威武鏢局的總鏢頭有雙孿生兒女,立即明白過來。他提著刃上依舊淌血的大刀獰笑地走過來:“原來還有漏網之魚……”語未畢,刀已至,鮮血瞬間瀰漫!
當年的一幕似乎與現在的場景重合了起來。那是他深藏在記憶中的恐懼,在遺忘竹林那麼久的時候,他都逼著自己忘記,時間久了,他就以為自己真的忘了,可是直到今天,他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樣子,腦海深處的記憶就突然如泉水般噴出。無數的血,似迷霧般鋪天蓋地而來。那迷霧,圍得他幾乎窒息,他不得不拔劍,他要劈開眼前的血霧,只要能劈開,他就能看見自己想見的人。可是,血霧濃稠,怎麼也劈不開,他只能不斷地揮劍,在血霧劈開一個縫隙的剎那看見縫隙後面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卻在縫隙閉合的瞬間湧起更大的悲痛,令他幾乎瘋狂。他喘不過氣來,誰、誰能救救他?
忽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遙遙地響起……那是大師兄的聲音,大師兄、大師兄在這裡嗎?他緩緩回神,緩緩轉眼,果然,不遠處,是追光攙扶著追鴻一步一步踏過地上的死屍向他走來。他眼前一片血色,看不清楚追鴻大師兄的神情,見他一身白衣,衣上有條條血汙,顯是受過刑的。想起在來總舵前追風的暗示,青雨立刻明白過來。而追光正一臉蒼白看著眼前一地的橫屍,還有那個滿臉橫肉的男子,那個男子的脖子上有一道殷紅的細紋,手腳卻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眼睛睜圓至死不閉——是了,就是他。當日滅門之時,他眼見這個男人領著魁天幫眾人前來屠殺,他也中刀,昏死過去,還好是大師兄回來的時候發現尚存一息的他。而二師兄當日沒有在門中,當時他還慶幸二師兄逃過了一劫,可是沒想到今天再相見會是這樣的場景。
當宋佑從地牢中救出大師兄,說小師兄跟二師兄要到魁天幫總舵時,大師兄明明自己身受重傷,卻不顧宋佑的勸阻一定要趕到魁天幫的總舵中。
“我總算讓你自己報仇了。如果有一天,你醒了,是會感激我還是恨我?”隨風飄來大師兄的喃喃自語,這是他第一次從一向冷淡的大師兄的臉上看到那種恐懼和解脫相互交織的神色。恐懼什麼?解脫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這一切一定和小師兄有關。
小師兄……這樣陌生的小師兄……
青雨沒有察覺到追光深究的目光,只是在腦袋中慢慢回憶起還有一個二師兄。對了,二師兄呢?他再次緩緩轉眼,發現自己的劍鋒正沒入一個人的胸膛。他拔出劍,噴出的血濺到他的臉上,平白添了一份妖異。
他垂首靜靜地看著倒在地上已近死亡的男子——他的武功本不是很強,然而兩年前的血腥之夜,令他遇見大批佩帶兵器的江湖人時總會不可抑制地發狂,那種瘋狂,足以毀了整個江湖。
“二師兄……”青雨喃喃道,本是迷離的眼終於逐漸清明起來,清明到映入滿是汙血的執劍的手。
有微光流下,映著劍身,閃著冰冷的光——出發時是深夜,只是一個恍惚,卻已是有微光的晨曦。初見時那宏大的建築,只是一個晚上,卻已經是有著斑斑血跡,累累橫屍,惟有正門那“魁天幫”二字,依舊沉默。
“二師兄,你說,我是不是很殘忍?”
他蹲下身,將劍插在地上,看著即使只剩下一口氣,也努力維持著整潔的男子,低低地問。
追風只是看著青雨——其實,在兩年前他就已經看過青雨發狂的樣子,也知道,當他瘋狂的時候是如何地六親不認,所以,當他下定決定把青雨帶到魁天幫總舵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死在他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