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雲老爺子的七旬整壽,熱鬧可想而知。
從這條橫巷的巷口開始,就站滿了接待客人的彪形大漢,這些人雖然都穿著長衫,可是一個個目光凝練,神色氣足,顯見得都是手底下有兩下子的練家子,原來這些人,竟都是江南各鏢局的鏢師。
這雲宅的院子共分五進,壽堂就設在第一進的大廳上,這種武林大豪家中的房子式樣就蓋得特別古怪,雲宅的這間前廳,前後左右竟達二三十丈,富富裕裕的可以放下幾十張圓桌面。
原來多臂神劍天性好客,尤其喜歡成人之美,雲老爺子無論在武林中黑白兩道,人緣都是極好,端的是福壽雙全的老英雄。
此刻這大廳裡亮如白晝,當中燒著兩支巨大的紅燭,一個壽桃,做的競有一張八仙桌子那樣大,卻是全用糯米做的。
坐在這張供壽桃的桌子旁的一張大師椅上白髮老者,自然就是那名滿武林的多臂神劍雲謙了,這七旬老人雖然鬚髮皆白,可是樣子卻沒有半點老態,端坐在椅上,哈哈地笑著,應酬著來拜壽的武林後輩,不但話聲有如洪鐘,笑聲也清澈已極。
他的長子仁義劍客雲中程恭謹地站在身旁,穿著紫色的緞子長衫,頷下留著微須,若不是事先說明,誰也看不出這斯斯文文、像個在學的秀才似的中年人,竟會是跺跺腳江南亂顫的武林健者。
來拜壽的人,有云老爺子認識的,可也有云老爺子不認識的,無論認不認識,雲老爺子全部客客氣氣地招呼著,有的要行大禮的,他老人家就儘量攔著,可是除了和他老人家同輩的有數幾個老英雄,天下各地的武林豪士,在這位老英雄面前,都是恭恭敬敬地叩下頭去,不敢有半點馬虎。
壽堂上的群豪雖已濟濟一堂,但後面進來的人仍然川流不息,可是就在酒筵將開的時候,門外走進一個滿身黃衫的頎長少年,走到這老壽星面前,卻僅僅輕輕一揖,連叩下去的意思都沒有。
雲老英雄天性沖和,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站在他後面的仁義劍客雲中程心裡卻有些不滿意了,不禁閃目一打量這黃衫少年。
只見這少年長身玉立,猿背蜂腰,背脊挺得筆直,兩目神光充足,但卻毫不外洩,只是嘴角眼角稍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傲氣。
雲中程心中一動,暗暗忖道:“這少年內功已頗有火候,雖還看不出深淺來,但功力頗高,卻無疑問,只是這少年面孔很生,孤身而來,既無名帖,也沒有報出師長的名號,神色偏又這麼傲慢,卻又是誰呢?”
仁義劍客心中思疑,但嘴裡自然不會說出來,再加上賀客盈門,事情又多,過了半晌,這素稱謹慎的雲中程就將此事忘了。
過了一會,這大廳上酒筵大張,竟擺出三十六桌酒席,在座的這三百多位武林豪士,十分之九在武林都有個不小的萬兒。
和雲老英雄同坐在當中那張桌子上的,更都是當今武林中的一流人物,一個個鬚髮俱已蒼自,全部已過了知命之年。
這些都是昔年和多臂神劍把臂創業的朋友,如今已名成業就,金盆洗手,在家中樂享餘年了,所以說,這張桌子坐著的七個人,全都是福壽雙全的人物,只除了一個鷹鼻鷂目的老者之外。
說這人是老者,也許還太早了些,因為這人方只四十左右,此刻他競坐在壽者雲謙和長江水路上的鉅子橫江金索楚佔龍中間,可見這人年紀雖不大,但武林中的身份卻很高。
滿廳豪士,十中有九都知道這人,不知道的聽別人一說,也都嘯然動容,原來此人竟是江南黑米幫的總舵主,無翅神鷹管一柴。
這管一柴今日竟然來向雲謙拜壽,群豪可都有點奇怪,有些人就在竊竊議論“管神鷹怎麼也來了,這主兒平日眼高於頂,天下人都沒有放在他眼裡,我看他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今天怕又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