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不久急急鑽出說:“裡面沒有人了。”
中年人呵呵笑道:“船上本來有十二個人,他們在南湖口登岸起旱,這時恐怕已經到了府城啦!”
大漢怪眼怒睜,怒喝道:“說!那些人是不是染工?”
“是呀!是染綢緞績羅的染工,都是些藝自家傳,學有專精的染匠,還有染花的特殊藝技呢。”
“你是什麼人?”大漢厲言問。
“我?搭便船的。”
“你認識熊慕天?”
“熊慕天?沒聽說過……”
“你少給我裝糊塗。”
“咦!你這人怎麼啦?火氣好大……”
“閉嘴!”
“這……”
大漢扭頭向同伴叫:“咱們上當了,把這三個混帳東西帶走。”
上來三個大漢,伸手便抓。
中年人大喝道:“住手!你們幹什麼?”
“幹什麼?哼!不久你便知道了。”
“你們是強盜?”
“呸!閉嘴!狗養的……”
中年人沉下臉,從容地說:“老兄,別出口傷人,在下不希望與你傷和氣,你們走吧。”
大漢巨手疾伸,抽向中年人的左頰。
中年人手一抄,便擒住大漢的腕門一扭。
“哎!”大漢狂叫,屈腰轉身,但仍不甘受制,扭身時左肘兇狠地後撞。
可惜仍然無用,中年人左掌飛快地抵住了對方的左琵琶骨,輕輕一推。
大漢向前一栽,“砰”一聲仆倒在艙面,擋住了另一名同伴,跌得七葷八素。
同一期間,另兩位中年人一聲長笑,四手一分,便擒住了另兩名大漢,拋死狗般拋過船,一名中年人大笑道:“乖乖地回去,叫你們的東家收收心。”
有人吶喊,有人拔刀。
為首的中年人大吼道:“聽著!不要命的只管上,誰動刀子,他得留下胳臂,在下已經警告過你們了,你們犯不著為了一些血腥錢賣命。”
一名中年人抓起一根篙,掄篙猛掃,風聲虎虎中,想縱上船行兇的幾名大漢,鬼叫連天后退回船。
“開船!”第三位中年人急叫。對方人多,很難照顧船伕,三十六著走為上著。
船撐出江心,往上游急駛。
第一回合,李掌櫃吃了小虧。
第二回合,鴻泰攔截染工的毒計落空。
兩下里扯平,還好沒出人命。
初二,店面掛上了朱漆金字大招牌:寧宣綢布莊。
染房同時開工,三十餘名師父,三十餘名學徒,二十餘名雜工,大爐大灶火焰熊熊。染布的師父,皆聘自本城,都是往昔失業十餘年的名匠。染綢的手藝不簡單,由南京來的巧手師父負責。
寧宣綢布莊堂開盛筵,整整四十桌,本城的官與差到了不少。地方名流的筵席設在二樓,全是本城有頭有臉的仕紳。桑大爺是上賓,為盛會生色不少。
對面鴻泰綢緞莊毫無動靜,夥計們皆冷眼旁觀。同行是冤家,三東主易壽風度不夠,撕掉了請帖,到城外江邊的別墅消氣去了。
次日近午時分,施德縣來的第一批布匹到達,不運到鴻泰,徑自送至寧宣綢布在。先在店鋪驗收,然後出城送至染房入倉。
貨主取得了貨款,全城立即沸沸揚揚,陷入狂歡境界,人們奔走相告,喜氣洋洋。
每匹紅布的貨櫃,實足制錢一萬二千文,折銀是紋銀十二兩。比鴻泰的收購價,高出一倍有奇,而且不扣運費。鴻泰每匹布要扣運費兩百丈,兩百文當時可買七八升米,運費高得令人咋舌。
全城騷然,暴風雨在蘊釀中。即使是白痴,也可感覺出不祥的凶兆在四周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