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死!我得留下命報信。”
他重重地摔倒,本能地奮身急滾。要不是他一腳踏在一個小坑內,失去重心扭倒僕出,鯽魚刀正好刺入他的脊心要害,小坑救了他的命。鯽魚刀在他的左背琵琶骨劃過,劃開了一條裂縫,骨也受到損傷。
魔劊追到了,吼聲震耳:“太爺分了你的屍!”
刀風刺耳,冷氣襲人。
他咬牙再一滾,用盡了平生之力。噗通兩聲水響,冰涼的水吞沒了他。
魔劊站在高出水面丈餘的峽陡岸壁頂端,盯著微渾的江水,無限惋惜地說:“未能分了他的屍,遺憾極了。這小於是在我魔劊手中,唯一死得全屍的人。”
一名大漢氣喘吁吁地追到,跌腳道:“任前輩,糟了!”
“糟甚麼?”他問。
“他跳水逃掉,走了一個活口……”
“住口!誰說他逃了”魔劊暴怒地叫。
“他……他不是跳水?”
“胡說!太爺一把飛刀把他打下去的,他活不了,死了才跌下去的。”
“這……”
“什麼?你不相信?”
大漢怎敢不相信?惶恐地說:“小……小的相……相信。”
魔劊拾回鯽魚刀,冷笑道:“要不相信,你下去撈屍體。”
這一帶岸陡如絕壁,可知水勢必定相當湍急,因此將江岸沖刷成了崖壁,下面深不見底,屍體早就被水沖走了,誰還願意下去打撈?
大漢口中不說,但心中卻暗暗嘀咕:“飛刀如果能把人射死,為何不留在屍體上而落在地上?怪事。”
四艘小舟共有十六名船伕,全被殺死綁上石塊丟入江底。加上吳清河帶來押船的四名手下,江底多了二十個冤魂。但在魔劊的計算中,卻把吳清河也算上了。
四艘小舟上的貨物,在兇手們的快速行動下,搬上了掩藏在岸旁蘆葦內的船隻,弄沉了四小舟,然後浩浩蕩蕩下放蕪湖。
吳清河並未死,留下了活口。這位管事的大名是清河,可知必定懂水性,不然豈不名不符實?他忍痛潛下水底,往下游潛泳。胸口被涼水一浸,反而不太痛楚。背部也不太痛了,他知道背部也受了傷。
他要活下去,他不能死。這意念令他撐下去,儘管大量失血令他難以支援。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到了一處平緩的灘岸,手一觸到實地,便感到眼前一黑,耳中嗡一聲響,神智失去控制,人事不省。
昏天黑地的險惡可怖噩夢消失了,他神智漸清,只覺眼前模糊,四肢百賅似已崩散,不屬於他的了。
朦朧中,他耳中聽到倒還清晰的語音:“如果他能醒來,便死不了。”
有人撫摸他的額頭,說:“很不好,高燒不退,恐怕沒有希望。已經一天一夜了,他連肌肉也未抽動一下呢。”
“得設法通知他的親人,不然就得報官才是。”
“他身上一無所有,怎知他是誰?里正這幾天到府城去了,誰願跑上六七十里到府城報官?”
他睜開朦朧雙目,撥出一口火熱的長氣。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落在對頭手中,可以放心了。
“這是什麼地方?”他虛弱地問。
“哦!謝謝天!他醒了。”有人叫。
有人輕拍他的臉頰說:“這裡是黃池口,是宣城與蕪湖交界處。兄臺,你貴姓大名,何方人氏?”
“哦!黃池口,不是黃池鎮?”
“黃地鎮還在南面三四里。”
“這麼說,至蕪湖比至府城近了。”
“是的。你傷勢沉重,要不要送你到黃池鎮巡檢司衙門?你像是受了刀傷,我們這裡的人擔當不起……”
“不必了,我死不了,可否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