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下人說了,是皇后身子不適,便放下權力,以便專心休養身子。”穆槿寧噙著笑意,朱唇之旁,是一抹複雜之極的笑,一句話,雲淡風輕。
“往年皇后身子生病的時候,都不曾讓其他后妃掌控過,她可是個將權力看的比命還重的人。”沈熙聞到此處,卻不屑一顧,至今覺得此事疑雲重重。
穆槿寧靜默不語,幾片桃花花瓣隨風而舞,落於她的肩頭,她望著沈熙丟棄在地上踩踏入土的紅花,默默怔了怔。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她不知為何,突然想起新婚的第二日,恭順乖巧地前往錦梨園給沈櫻請安,看到那一塊潔白無瑕的白綢子上染上血紅色的花顏,一刻間,刺痛了她的心。她沒想過命運會如此坎坷多難,兜兜轉轉,第一回的清白,被秦昊堯佔有,她看到身下沒有半分顏色,身體是疼痛不已的,但更痛的……是她的心。
他的冷漠殘忍,苛刻挑剔,無形之中,像是一隻用盡全力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口鼻,讓她根本無法對著秦昊堯,坦誠自己的過去。即便事已到此,若沒有那個產婆的出現,若是她說,他便會相信她的話?!
她不是沒有任何委屈,更不是沒有半點難過,她也是一個凡人,也是一個女人……。但,她終究逃不出命運的捉弄。
她曾經跟很多女人一樣,認為貞潔是最重要的珍寶,但,真的是這樣麼?如果感情都所剩無幾了,還要所謂的清白作為證據嗎?於事無補罷了。
“你怎麼了?如何臉色這般難看?”沈熙看著穆槿寧的嬌顏之上,血色全無,整個人神情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哀傷孤寂,彷彿大病初癒,弱不禁風一般。
“回淑寧宮吧。”穆槿寧的眸光淺淺撇過沈熙,朝著兩個婢女下令,眼前的春景,她根本無心欣賞,身子緊繃,沒有半點懈怠。
“郡主,有件事,不是很奇怪嗎?”看著穆槿寧走入內室,坐了下來,瓊音才皺著眉頭,低聲開了口。
穆槿寧將眸光,轉向說話的瓊音,眼神並無任何阻攔,示意她再度說下去。
“那個曲琳琅小姐的嗓音……”
瓊音欲言又止。
穆槿寧神色不變,泰然坐在銅鏡面前,望著鏡中的女子,將髮髻之上的紫玉簪取下,輕輕放於桌面上。
是,她聽到的時候,都不無錯愕,第一回在宴席上聽的並不清楚,而這一回,離得格外近,更是難以忽略。
曲琳琅的聲音,跟她很相似。
人的面目都有相似,聲音自然更不足為奇。
“王爺當真已經將主子忘記了嗎?會不會他容忍曲琳琅小姐,也只是因為她跟主子類似的聲音,只是格外熟悉,來不及拒絕?”
雪兒更顯得憂心忡忡,她在秦王府內,當穆槿寧的婢女的確深受其害,秦王的陰厲狠毒她是親眼看過親身體會過的,但也不知為何,她的心,卻更偏袒向秦王,秦王這樣無心無情的男人,根本不懂得如何討好女人,但他的心裡,自然是有主子的位子。她看著那曲琳琅,哪怕她的身上沒有半分妖嬈的氣息,清雅的跟大家閨秀沒有兩樣,也惹來雪兒的無端厭惡。
“是啊,若是在黑夜中對談,不看到她的面容,就像是跟主子說話一樣——”瓊音點頭,面色沉鬱。
就像是跟她說話一樣。
瓊音無心之中接過的這一句話,卻在穆槿寧的心中,激盪起不小的水花。穆槿寧眼底的神色有些許的停滯,卻又很快佯裝自若站起身來,她不曾告知任何人入宮的目的,不在乎任何人的體會原諒,甚至感同身受。
“今日聖上去太廟祭祖,準我出宮半日,雪兒,你將那件褂子收拾了,我同瓊音出宮一趟,你在淑寧宮等我們回來。若有事,等我回來再做主張。”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