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畢敬,若是由此成為一個壓抑心中清高傲氣的唯唯諾諾的后妃,她怕是會成為一個迷途失魂,她如何能夠容忍這一輩子卑微,毫無足道?
“女兒,這想進宮也是你的意思,怎麼總是變卦?”薛學清雖然是暗中大舒一口氣,卻還是覆上薛月敏的肩膀,有些說笑的意味。
薛月敏跟自己的父親輕輕抱了抱,在他耳畔低聲說道,神情動容。“我想方設法進了宮,未必能夠過我想過的日子,她說的沒錯,後宮像是一座圍城,外面的女人都想進去,進去的卻又很難出來——”
薛學清從女兒的言語之內,聽的出后妃對著女兒說了在皇宮生存的險惡,他許久靜默不語,最終看此事成不了了,也只能換種說法。“我今日也是心神不寧,若是此事還未成之前諸多難關,我也生怕哪怕你進了宮,之後的日子過得更艱辛,你也是知道的,在薛家人人都敬畏你,要是去吃苦,我還是捨不得你——服侍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既然放下了,我們也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就當皇上此趟沒來過杭州城內。”
“多謝爹爹不責怪女兒不成事。”薛月敏再度朝著薛學清福了個身,在他的注視之下,跟著貼身奴婢緩緩離開了。
薛學清臉上的笑意,隨著眼前的倩影漸行漸遠而崩落消失,沒想過那位后妃,居然如此強硬。
這事不曾成功,也有他的疏忽之處,至今還不曾知曉那位后妃的出身背景,到底是何許人也。
或許這當真是薛家沒有前途似錦的緣分和福分。
……
在杭州城逗留了七八日之後,眾人也看回宮的日子漸漸近了,彼此收拾好了,從杭州一路北上返回京城。
除了在蘇家遇到的不快之外,此趟下江南足足一個月時間,也稱得上是平靜順遂。
馬車徐徐停在宮門之前的時候,穆槿寧走下馬車,她凝視著眼前的硃紅色宮門,如今正是晌午十分,五月初的暖陽將這高大宮門照的熠熠生輝,遠處的金碧輝煌的宮殿重影,讓人站在此前總是心生敬畏,彷彿這是世間最美麗最繁華的地方。
或許她也曾經每次都生出萬千感慨嘆息,哪怕她如今什麼都不再記得也不想再記得,宮門為她敞開,或許還保留了當初她進宮時候不同的心境。
年少時候定是喜歡這皇宮的吧,而如今經歷艱難險惡之後,她還會覺得這座皇宮有它獨到之處,讓人流連忘返,不能自拔?
她這般捫心自問,卻聽不到哪怕一句回應。
她彷彿是站在一道分界線上,她即將離開自由逍遙的世界,走入宮門之內,往後就無法繼續貪圖自在隨性,無法繼續徘徊猶豫。
她一旦踏入宮門之內,就要重新去過以前的日子,她不禁微微眯起眼眸,硃紅色的光耀灑落在視線之內,宛若迎來一片驚痛。
徑自沉默許久,哪怕心中百轉千回,哪怕胸口溢位複雜難辨的情緒,她亦不拖泥帶水,優柔寡斷,抿唇一笑,盈盈跟隨著他的腳步,走入其中。
她如今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都是徒勞的。
心中的空白,遲早有一日,會徹底填埋的。
繁華榮光,宛若千丈綵綢,在白灰色的石路上鋪了一地,她心中的思緒最終沉澱在深處,她踏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綵綢,亦步亦趨,寸步不離。
分明是離開了皇宮一個月了,但沒走到一個路口,她卻還分得出自己要朝著何方走去,她也不再抗拒心中時有時無的真心感受,跟隨著秦昊堯一道走向寢宮去。
那一日,薛月敏來過客棧,秦昊堯不是一無所知,公孫木揚的屋子雖然跟他們的那間上房隔了兩間,並不隔開太遠,連著贏了公孫木揚三盤棋後他就打算走,但開啟門的時候,他看到了薛月敏失魂落魄地下樓去,不想他回去的太過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