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看到穆瑾寧身後的馬車和陌生面孔的男人,不禁蹙眉,眼底的笑容一刻間變得僵硬,她只知道穆瑾寧聽說大聖王朝來了人就趕去皇宮,卻不曾深究此事,如今一看,事情並不單純。
穆瑾寧朝著寶月公主微笑,凝眸細看,在北國,這對兄妹對她頗為照顧,她如今一走,也不知何時還會遇見,就當是永別,她也應該來認認真真辭行。
“你要走了?”寶月公主擰著眉頭,圓亮的眼眸不若往日那麼光彩明朗,黯然失色,她先行開了口,看後面的架勢,或許就是大聖王朝的人。
她並不知曉穆瑾寧跟秦王的關係,但當下聽到大聖王朝的人進了皇宮,穆瑾寧的臉色特別難看,或許是當下她就猜到了事情的緣由結局。
“是。”穆瑾寧回答地並不拖泥帶水,她走近寶月公主,伸出柔荑,親切握住她的雙手,她滿目柔和,眼神宛若春風拂面。
並不是任何一回訣別,都要哭哭啼啼並不安寧。
“寶月公主,你記得前些天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吧。”穆瑾寧握了握寶月公主的指尖,她眼眸一閃,壓低嗓音輕聲說著。
“記得。”寶月公主用力點了點頭,她知道的當下受了不小的驚嚇,但事到如今,她不曾告訴任何人,眼前如此美麗淡然的女子,居然是一個殺人兇手。一旦將此事流傳出去,或許穆瑾寧無法在北國立足,所以她更想著要當做並不知曉,不願讓穆瑾寧面臨危難。
“把我說的,全部告訴太子殿下,一字不漏,統統告訴他。”穆瑾寧的眼底,一抹荒涼閃逝而過,她唇畔的笑意最終被風吹拂崩落,再也不見任何痕跡。
“你——”寶月公主怔住了,滿腦子混亂,她睜大了圓圓的眼眸,濃眉幾乎要皺成一團,卻最終無法找出任何言語來反駁穆瑾寧,拒絕穆瑾寧。
“麻煩你轉達了。”穆瑾寧的手,從寶月公主的手背上滑落,她說完這一句,便毫不猶豫轉過身去,一步步走向遠處。
寶月公主跟上去幾步,最終還是停下來,她看著穆瑾寧坐上馬車,深藍色簾子落下的那一瞬,她再也無法看到穆瑾寧的身影。
她心中的愕然,依舊不曾褪去,穆瑾寧請求讓她告訴皇兄,她的身上有殺人罪名,根本跟他不般配,從今往後,找一個更好身家更清白的女人。
這樣的話,佑爵也不必因為逼不得已而丟下她繼續自責愧疚,她——並不是值得讓他責備自己的人。
寶月公主的目光跟隨了許久,直到馬車徹底離開了她的視線,她才無奈至極地緩步走到草原的最高處,她雙腿一軟,癱坐在草原上,望著山腳下的成群牛羊。
或許這就是宿命。
就像是牛羊,走得再遠,最終還是要回來。
穆瑾寧端端正正坐在馬車之內,走了約莫半個時辰,胡進讓人停下馬車,稍作歇息。
她掀開簾子,抬眸望向遠方的天際,如今已經是黃昏時分,想來不多久太陽就要落山了,胡進推辭了在北國皇宮享受宴席,如今趕路回去免得好事多磨。
但下一刻的景象,卻讓穆瑾寧的眼底,有了不小的波動。從遠方的樹林之中漸漸傳來馬蹄聲,馬蹄踩踏在黃土路上,塵土飛揚,她微微眯起眼眸,打量著來人約莫有一百餘人。
他們身著灰色衣裳,打扮的並不出奇招搖,若是這麼多人靠近北國皇宮會惹來不小的麻煩,他們才會在回大聖王朝的官道上等候。
如今的秦昊堯,是整個國家的主人,他不能撇下整個大聖王朝,親自前往北國接回她,但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前往,彷彿也足夠看得出他的誠意。
她來到北國也沒有這麼大的陣仗,離去卻人馬眾多,浩浩蕩蕩,大費周章。
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覺得悲傷。
胡進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