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約莫來了二十幾個人襲擊行宮的兄弟——”
穆槿寧聽完這一句話,混沌的思緒頓時變得清晰,她面色凌然坐起身來,就在這時,秦昊堯冷著臉轉過身來,無情卻又壓抑著別樣的情緒,那一種眼神,落在穆槿寧的身上,宛若一隻有力的手臂,扼住她的纖細脖頸,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他鐵青著臉,什麼話都沒說。
但,又勝過了說出所有的話。
她前日才剛知曉他們搜查出太子和太子妃的下落,將他們囚禁在行宮內,但不過第三天,行宮就有人潛入,來勢洶洶,目的是帶出太子和太子妃。
這些人來自何人的授意和指使?
他是在懷疑她。
卻也不只是懷疑她。
她的手腳冰冷,哪怕身上的軟和錦被還在,哪怕他的體溫彷彿還遺落在一旁,她卻像是被剝光了所有衣裳丟在冰天雪地之內。
幾乎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她的眼前模糊一片,腦海混混沌沌,往日的思緒,卻也變成一團麻繩,糾結而複雜,始終無法解開。
秦昊堯重重關門而去,如今正是午夜,卻丟她一人在偌大的寢宮,半個月前她隱瞞期盼秦昊堯讓人偷偷放太子出宮,這一回,她難逃嫌疑。
她並不是因為被懷疑而難過,畢竟她身上的嫌疑最大,只是……這樣被他以如此冰冷決絕的眸光掃過一眼,他甚至都懶得斥責一句,她也來不及爭辯一句,實在是太不好過,從未有過的孤寂,勝過深夜的寒冷,層層疊疊將她包圍。
他再寵愛看中一個女人,難道還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背叛他?到時候,他一定會棄之如糟粕。因為她的背叛,幾乎會毀掉他的心中藍圖。
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好的?他根本不必繼續留著她。
她苦苦一笑,緩緩弓起身子,倚靠在錦被之上,整個人沒有任何力氣。
穆槿寧是獨自熬夜到天明,到了清晨,她由著瓊音服侍好了,才離開寢宮,這件事雖然整個皇宮無人知曉,宮裡頭的人只知道秦王將太子和太子妃關在別的地方,對她犯下的罪行,幾乎是一無所知的。
而如今,太子跟太子妃在宮外出了事,當然更是不曾流露出半點訊息,整個皇宮風平浪靜,沒有一分起伏。
此事似乎鬧得很大,似乎又難以找尋到蛛絲馬跡,穆槿寧整整兩天不曾見著秦昊堯的面,更沒有機會旁敲側擊太子跟太子妃的死活。
若是太子的黨羽找到太子和太子妃,至少如今他們是安全的,或許是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讓太子捲土重來,東山再起。或許對秦昊堯有威脅,但她心中清楚,秦昊堯已經是一個執掌大權的人了,那些散落在宮外的勢力,只是雜草一般的存在,只要他在位的時候,有所建樹,相信世上那些反對的聲音會越來越小,她有這樣的信心。
但……若非不是太子的人,要是是平日跟秦昊堯結仇的人,一旦從行宮之中帶出了太子與太子妃,藉機殺死的話,再詔告天下,便是將秦昊堯推向風口浪尖處,讓世人都以為,急著殺掉自己的親侄子的秦王,沒有半點血性,並不仁義,對即將就要登基舉行祭天大禮的秦昊堯而言,並不是個好訊息。
穆槿寧的擔心,越來越重。
他一定是疑心很重,太過憤怒,才連一面都不想來見她。
但除非自己走到秦昊堯的身邊,否則她根本無從而知,有關太子跟太子妃的所有事。
整整思量了一整天,穆槿寧才獨自前往廚房,瓊音在一旁絮絮叨叨詢問打著下手,她也只是但笑不語。
黃昏時分,穆槿寧親自端著一盅桂魚湯獨自前往寢宮,從掌事公公那裡聽說他至今不曾用晚膳,已經整整大半天不曾出過門了。眼波一閃,她眼看著公公為她叩響了門,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