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裡看花,才有貪心想要成功化解這件禍事,在公孫木揚看來,蘇永實在愚鈍至極。
蘇永怔住了,公孫木揚是朝中最有智慧的臣子,他這麼說,若不是決心看他蘇家的笑話,就是當真覺得此事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
公孫木揚走近蘇永的身邊,壓低嗓音,眼底一片幽深詭譎:“惹事的不就是蘇少爺嗎?皇上沒有要他的性命,蘇大人就該感恩戴德了,要是留著蘇少爺的命根子,蘇家可說不定就要斷根了……我也不能再說了,蘇大人自己揣摩著辦吧,皇上為之震怒你我都心裡明白,要不是同朝為官,我也絕不會對蘇大人開這個口,免得好心當作驢肝肺吶……”
說完這一番話,公孫木揚便咳了幾聲,負手離開,蘇永走前幾步,目送他離開,想必是一干人等已經打算離開了。
“有勞公孫大人提點。”
“告辭。”
公孫木揚不曾回頭,隨口辭別一聲,蘇永不再走前,默默無言。
此刻,天邊才浮現淡淡晨光,周遭一片安寧,門口傳出走動的動靜,唯獨蘇永卻出手攬住自己的夫人,他們本該去送送天子,但如今是沒有任何資格了。
他突地下了決定,折回了外堂,俯下身去拾起地上的那一把銀色匕首,咬牙走出了門,面色難看,腳步倉促。
“老爺,老爺你你這是要去做什麼啊?老爺,你該不會真的要去吧,振兒還沒醒呢——”蘇夫人哭紅了眼,小跑著跟在蘇永的身後,方才蘇永跟公孫大人說的話她聽的似懂非懂,但如今看蘇永的面色,已然讓她手腳發涼。
“這樣做,他才能活,你我才能活,蘇家才能活。還是我們一道去死?”蘇永走到半路上,才回過身來,此言一出,蘇夫人只能含著眼淚站在路上,不再跟去。
他千算萬算,也沒算過蘇家會遭此劫難。
……
“你身子不適,我們改走陸路,不過就要多走幾日了。”
馬車之內,秦昊堯朝著懷中的女子說話,嗓音很低,彷彿是生怕驚擾她的睡夢。她依舊閉著雙目,宛若是陷入沉睡,只是……他似乎知道她還醒著。
她陷在那些尖銳又冰冷的碎片之中,停下來也痛,朝前走更痛,碎片扎進自己的皮肉之中,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唯獨痛,也不想睜開眼,也不想醒過來。
這整整半日,他從未鬆開緊握的手,只是即便如此,她的柔荑還是冷若寒冰,秦昊堯將她從蘇家扶著出來的時候,她宛若大病初癒,毫無力氣。
那些痛苦,那些很難忘懷也無法拋棄的過去,她以為早已忘卻前事,沒想過……它們還在原地不動。
她沒有資格覺得那麼痛苦,只因真正為她擋掉厄運的人是紫煙,真正痛苦的人也該是紫煙,她不過是……頭一回真正體會到紫煙不曾說出來不曾哭出來的那些苦……不,或許哪怕經歷此事,她也無法體會完全。
她的身之痛,如何去跟紫煙的心之痛相提並論?!
她的狠毒陰暗,又如何去跟紫煙的一片赤心相提並論?!
秦昊堯見懷中的女子緩緩睜開雙目來,唯獨她的眼底並無任何情緒,定定地望著一處,這世間原本就是無奈之際,身在平凡之家或許可以快意而活,身在名門望族或許終生不能自已,富貴,繁華,生死,到底又是握在誰人之手?!
高興的時候,就該開懷,痛苦的時候,就該落淚,原來這也很難。只是活在宗室之中,最常說的,不就是情非得已?!笑的時候,並非滿心歡喜,哭的時候,也並非哀怨痛心,更別提那些情意了。
主僕之情,男女之情,知己之情,親人之情……她得到的,失去的,這輩子或許都無法理清楚。
整整一日,她都不曾開口,唯獨攥緊他袍袖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