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鬼門關走回來一趟,頭昏眼花,腳步虛浮,雙腿都軟了,緩步走到門口,費力開啟門,扶著門框正想邁過門檻,下一瞬一陣黑霧侵襲了她的身子,整個人癱軟在地。
身後的聲響,打破了秦昊堯的思緒,他疾步跟上去,看她雙目有淚,眼神遊離,面色蒼白如雪,宛若大病初癒,不禁愈發自責愧疚。
彎下俊挺身子,秦昊堯一把將她橫抱起來,直直走向內室,揚聲大喝:“來人!召御醫!”
秦昊堯下顎一點,示意御醫離開,他方才說的話還在耳畔迴響,御醫說是她受了不小驚嚇,受了重擊之後才昏倒的,事情到這般田地,也絕非他所想。
但讓他更不安的是,當他順道問及她的身子是否虛弱是否還有其他病症的時候,御醫說她雖然纖瘦,身子卻並不羸弱,唯獨……她的脈象穩健。
這才是他的狐疑之處。
不想讓人傳出是非,哪怕是御醫,也不曾見著她的面目,如今在無人的時候,他才輕輕扯開帳幔,坐在她的床沿。
三年前穆槿寧病的那麼重,哪怕找尋了不少天下名醫也沒有法子,但如今雲歌的身上沒有任何異樣,更顯此事蹊蹺。
就像是無數個夜晚一樣,他又陪伴了她好幾個時辰,他當然同樣疲倦,將那些過去翻開來的時候,痛苦的又何止是她一人?!只是哪怕再辛酸,他還是守著她,緊緊握住她的柔荑。
過了午後,她才幽幽轉醒,睜開雙目的那一刻,她的雙目空洞無神,彷彿這一具皮囊中,再也沒有她的靈魂。
秦昊堯眼底有笑,比起昨夜的失控,平心靜氣,神色溫柔地撫著她的及腰長髮,低聲說道:“還記得當年送你的那匹馬駒白雪嗎?今年初春的時候,它產下一頭小馬駒,也是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色鬃毛,就等著你給它起個名字呢——”
躺在床上的女子,靜靜聽著,神色沒有動容,唯獨那乾涸的眼底,淌出晶瑩淚水,她以為自己醒了,其實她還在夢裡。
在,秦昊堯永遠都不肯醒來的夢裡。
……
“爺,駙馬來了。”
王鐳的聲音在門外傳來,秦昊堯抬起俊臉,眼看著兩名侍衛在門邊停下腳步,趙尚獨自走入殿堂。雖然如今被打入天牢成為罪人,但天牢的獄卒對他並不嚴苛,關押了這些日子,雖然神色頹敗,一身憔悴,唯獨那雙眼依舊滿是正氣,一片清朗。
“語陽來為你求情,朕改主意了,你回駙馬府去。但朕並非原諒你,你想必也心中清楚,要不是因為語陽跟心羽,朕不會放了你。”秦昊堯冷冷淡淡地丟下一句,關押趙尚整整兩個月,雖然看他清瘦許多,但秦昊堯依舊覺得這些都是趙尚罪有應得。至少,比起自己這幾年的艱辛和痛苦,趙尚區區兩個月的牢獄生活,算不上什麼重罰。
“微臣對皇上犯下的過錯,的確無法得到皇上的寬恕,在天牢每一日都反省悔過——”趙尚跪在地上,面色凝重,在天牢過的孤獨沉寂的生活,不曾被嚴刑拷打,唯獨想念自己的家人,他並非鐵石心腸,自從跟語陽成親,如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他雖然沒有任何顏面為自己贖罪,只是想起妻女,心中還有些不捨和眷戀。
“若是回到那一日,你還是會做出一樣的抉擇,趙尚,你以為朕不瞭解你?”秦昊堯聞到此處,雖然並不懷疑趙尚日日反省,但即便世事可以倒轉,也不見得趙尚會背叛穆槿寧,雖然這輩子只能將心中的喜歡藏匿埋葬,也絕不會在做出任何有悖常理的事,但他一定將她擺放在第一位。他的臉上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卻又顯得冷漠如冰,他冷哼一聲,滿是調侃口吻。
“微臣惶恐。”
趙尚無法否認,低著頭,雙手置於雙膝上,沉默良久之後,才低聲道。
“朕今天就放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