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萬曉樺年輕時候受了寒,生沉烈的時候有差點死掉,這個孩子最好是不要。
但是,萬曉樺卻沒有聽。
她想,她能挺過來的,她會給他生下這個寶寶的。
只是,當萬曉樺把這個事情,裝作不經意的和沉剛說的時候,沉剛卻是罕見的說了不。
“打掉。”
“為什麼?”萬曉樺的心再次的感到涼意,這一次,她問了原因,但是那頭沉剛沉默了好一會兒,卻沒有說話。
掛上電話,萬曉樺覺得罕見的疲倦,撫著肚子,她忽然覺得人生,其實真的不能和想象的一樣。
這些年,她苦苦支撐的東西,她現在都有些懷疑了。
她覺得莫名的疲倦。
為什麼,愛一個人,是這麼的疲倦。
此後,沉剛在沒有說什麼,只是他回來的次數多了些。
只是那個時候,萬曉樺各種心涼,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兒子和未出生的寶寶身上,而罕見的忽略了沉剛。
再次生產的時候,果然是困難重重,不但是母體受損差點沒保住,更別說那脆弱的小孩子了。
所以,這也是沉魚生下來就體弱多病的原因。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萬曉樺總是對兒子說,要好好的照顧妹妹,替忙碌的爸爸照顧妹妹。
她想,就算是沉剛和她都不再身邊,兒子還是可以依靠的。
生下沉魚後,她的身體越發的差了。
她自己也知道,可能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沉剛還是偶爾回來,最開始回來的時候,身上還有一些隱隱的女人香水味,但是在她過敏的打了一晚上的噴嚏後,他的身上再也沒有那香水味。
萬曉樺心裡很安慰,但是她都沒有勇氣問,那是因為她的原因麼?
或許,她真是累了,很累了。
和她不同,沉剛的仕途走的很順利。
在沉魚三歲的時候,沉剛去了青雲市,他說,可能要競選青雲市的市委書記。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她很開心。
握著電話,遲遲的不想掛上。
可是,嗓子好癢,口腔中都是血腥的味道,她知道,她沒了辦法。
她終於是沒了辦法,看到他成功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罕見的在沉剛前掛了電話,捏著那被子角,她看著掌心一出的鮮血,輕輕一笑。
真的——
真的不能陪他了。
當生命快走到了盡頭,她才是好不甘心。
好像留下來陪著他。
好想,他也愛上了她。
雖然,明明知道這是奢望。
“爸——”啪——的一聲,書房的燈被按響了,沉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欲言又止,“爸,我們住院……開刀,還能治的……”
沉剛被診斷出了癌症,但是人卻不肯去開刀治療。
沉剛放下手中的盒子,蒼老的臉上帶著飄忽的笑容,“不了……我怕疼……”
老人微笑,好像一個孩子一般的,委屈到了極點。
沉烈沒有說話,反而是在沉剛的面前做了下來,半晌,看著老人手上的盒子,他才是說道:“爸,我知道你在愧疚什麼……以前,我也覺得你對母親很不公……但是,我相信,母親沒有怨過你……她愛你,並且,愛你都成為了她的習慣……她真的,不會怨你的……”
不會怨他的冷漠,不會怨他的無情……
什麼都不會怨。
只會一直站在他的身後,一直,一直。
沉剛忽然笑了起來,但是太猛,又是咳嗽了幾聲,沉烈見狀,給沉剛到了一杯水,輕輕的撫了撫老人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