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是不是又要去‘那裡’上班了?”見她這一身裝扮,妍歌就知道她晚上又要去KTV當伴唱小姐。
“沒辦法,我老弟又被送進警察局了,要八萬塊才能保他出來。”她聳聳肩。
“你弟弟真是的,這回又幹了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偷汽車音響,還是搶歐巴桑的皮包?”她蹙了蹙眉。
“麻煩你的想象力再豐富一點,他要是真有這麼‘單純’就好了。”儷菱鼻哼了兩聲。
“什麼!”她頓時瞪大眼睛。“你弟弟難不成已經開始殺人放火了嗎?”
儷菱苦笑了笑。“聽說和另一個地盤的幫派械鬥,砍傷了一個人,所以被抓進警察局。哎,別提他了,說起他我就煩。”旋即轉開話題。“最近我算出自己有桃花運喔,說不定釣上一個有錢人,我就不必這麼辛苦了。”
“是嗎?那就祝福你嘍。”她看見儷菱借的書中有一本是“紫微斗數”,忍不住調侃她。“沈大師,等你研究出名堂以後,也順便替我算一算吧!”
“你這種千金小姐的命有什麼好算的。”
“亂講。”她白了好友一眼。“爸媽在美國開餐館就算是千金小姐了嗎?我爸媽都是白手起家的,我才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小姐。”
“那也不差吧,比起我有個酗酒的老爸和愛賭的老媽好多了,你別不知足了好不好。”儷菱還沒點名她那個混黑社會的老弟,她的家庭簡直是災難大集合,不過她樂天知命,從來不怨天尤人,吭也不吭一聲就一肩扛起家計,前陣子還到KTV當伴唱小姐賺錢替老媽還債。
避免儷菱想起自己丑陋的家庭,妍歌輕巧地貢獻著自己悲慘的遭遇——“起碼你豔冠群芳,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愛情之路總是沒有我來得坎坷吧。”想起自己那兩段無疾而終的戀愛,妍歌的心還有著些微的痛。
“拜託,別再提那兩個死沒良心的傢伙了,還有啊,麻煩下次交男朋友的時候眼睛睜大一點,別再找浩宇和小梓那種貨色。”儷菱把書裝進背袋裡,一邊叮囑她說。“我把晚餐煮好了,回去記得微波來吃,我回去會檢查的喔,在臺灣要是死於營養不良症是很丟臉的事,你再不正常進食,當心連胃都搞壞了。”她嘰嘰呱呱說完,便匆匆朝外走出去了。
妍歌在心底微微嘆息著,她也不想這樣啊,但是自從明鵑和小梓開始熱戀,她就好像得了厭食症,對食物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趣,從學校畢業以後,她總算可以不必動不動就看見明鵑和小梓,食慾也才漸漸恢復過來。
她迷惘地望著玻璃窗,望著玻璃窗外搖動的樹影和人影,一陣風過,吹下了落葉紛紛,又到了會引發她憂鬱症的初秋時節了。
她的思緒飄回兩年前的秋日午後,從那天起,她不但失去了食慾,也失了眠,最後甚至連自信心都喪失殆盡了。
也許明鵑說得對,她是個不懂戀愛,也不懂男人的人,因此,她不再想戀愛,也不再想交男朋友,她只想從此簡簡單單過日子,不想傷人,也不想自傷。
邵雍背著豎琴走了三條街,走到夜幕緩緩籠罩了城市,還是找不到願意租房子給他的房東。
不願出租給他的房東都只有一個理由——“你的琴聲會吵到附近的鄰居”。
自從昨天夜裡開始,所有的倒黴事都找上了他,租的房子被另一戶房客的一根菸蒂給燒了,除了搶救到琴和皮夾,其他衣物統統付之一炬,一夜沒睡,加上今天走了七、八棟公寓,現在已是深夜十點了,沮喪、失望加上飢餓,激怒了一向優雅冷靜的他。
該死的公寓、沒有藝術氣息的房東!沒聽過什麼叫天籟之音嗎?他忍不住在心裡詛咒著。
入冬後的夜有些溼冷,街道顯得十分悽清,他看見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館,毫不考慮就走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