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年紀,尚未完全長開,章漠卻已經帶上與年紀不符的沉穩與冷靜。他睡著的時候才流露出不夠成熟的稚嫩,嶽蓮樓手指順著他下巴,滑過頸脖,滑過裡衣,卻忽然緊張起來,連忙收手。
倆人年紀相仿,但嶽蓮樓在這風月行裡混跡多年,懂得的事情比章漠實在多太多。
他平時喜歡逗章漠玩,可一旦章漠這樣毫無防備地躺在自己面前,他反倒膽怯了。
從沈燈給他傳功的時候開始,嶽蓮樓已經是明夜堂的人。他在晴霧閣探聽各路江湖事,結識各類江湖人。至於什麼時候能回明夜堂,全看沈燈和章鳴的安排。但他心想,兩位前輩的諸般安排中,一定不包括章漠。
章漠是他這輩子沒有預想過的意外之人。
嶽蓮樓抬手一揮,敞開的窗戶合上一半。他吻著章漠,把人推搡到窗戶上,心急火燎地就要寬衣解帶。
「關窗。」章漠倒是淡然,他對嶽蓮樓這種行為已然習慣。
「也沒人會瞧見。」嶽蓮樓的手探入他衣中,「這樣才涼快。」
他手勁頗大,掌心生有練劍的薄繭,揉得章漠微微皺眉。疼痛與愉悅交錯湧起,章漠心頭掠過一個念頭:也涼快不到哪兒去,畢竟很快就熱了。
嶽蓮樓做那回子事時極容易出汗。汗水敷在他皮肉上,像抹了一層油,滑不留手,要狠狠抓住才能抱穩。
章漠起初還顧忌這是在阮不奇宅子裡,不敢放聲,後來便忘了此地此刻。嶽蓮樓堵上他嘴巴,把他聲音全數吞入自己腹中,末了還在唇齒相接處粗啞地笑:「堂主,喊我的名字。」
名字彷彿咒語,施加在章漠和嶽蓮樓身上,兩頭野獸在此間甦醒,纏鬥、低吼、衝撞。
漸漸的連說話也忘了,嶽蓮樓掐著章漠的腰,那氣勢彷彿要把他吞吃下去一般,親他的動作卻是溫柔的。跌撞中仿似天地顛倒,章漠只覺得嶽蓮樓有時似乎恨自己,有時卻又重重地愛著自己。
章漠二十歲生辰時,白心鳳打算給他說媒。章漠不想隱瞞,坦然告知母親,自己不打算成親。
白心鳳早把他和嶽蓮樓的事情看在眼裡,卻始終不敢確信。她問章漠為什麼,又問他和嶽蓮樓究竟何時開始。
章漠自己也想不清楚為什麼,更捋不清何時開始。
嶽蓮樓回到明夜堂的幾年裡,他常和嶽蓮樓一同出門辦事。或許是這樣日夜相處,情愫暗生,或許他一顆心早在晴霧閣見到嶽蓮樓時,已經交付給了他。此後許多掙扎、茫然,不過是讓他一次次確認,自己確實中意這浪蕩無端的人。
可憐他,欽佩他,喜歡他,掛念他。
白心鳳放棄勸他成親的打算,章漠辭別母親,先在江湖上走了一圈,找到幾個工匠,一個月後才回到明夜堂。
他還記得當時嶽蓮樓和陳霜蹲在一塊兒,用小木條給阮不奇搭小房子。房子裡是阮不奇養了三年不幸病死的兔子。
章漠很少見嶽蓮樓這麼認真。陳霜在房子頂上畫了只兔子,嶽蓮樓大手一拍:「不奇,來來來,是燒是埋,你說了算。」
阮不奇捨不得,抱著那兔子哭個沒完沒了。陳霜好聲好氣安慰她,嶽蓮樓一邊往那小房子上撒花瓣一邊笑:「等不奇長大,陳霜,你娶了她便是。我看你倆都挺好。」
陳霜白他一眼,嶽蓮樓笑得愈發歡暢。阮不奇擦了眼淚大吼:「不許欺負陳霜!」說罷亮出鞭子,和陳霜一塊兒追著嶽蓮樓滿院子跑。
沈燈在院門口看了一眼,立刻轉頭離開,不願意摻和嶽蓮樓的禍事。
嶽蓮樓並非打不過這倆人,但他沒還手。帶著手臂上幾處鞭痕回到章漠房間,他靠在章漠肩上蹭:「堂主,疼死我了,不奇和陳霜這倆忤逆孩子你還管不管了?」
章漠:「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