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他心頭生出奇妙妒意。
沈燈卻是一臉無話可說的窘迫和古怪表情:「……我們少堂主,章漠。」
少女驚訝地捂著嘴巴,扭頭細看:「哎呀……咱們晴霧閣可從來沒見過這麼俊的公子。少堂主,莫非你是專程來看蓮兒跳舞的?」說著愈發貼得緊了,腰胯在章漠身上蹭來蹭去。
一眾武林人鼓譟、歡呼、口哨,章漠整個人彷彿被火燙了一般,狠狠把人推開。
少女「哎呀」一聲,跌撞在欄杆上。章漠忙伸手去扶,那人卻又滑到地上,低頭不語。
「對、對不住……」章漠結巴了。他從未有過這樣緊張的時刻,想細看那姑娘傷勢,卻又被身後眾人的笑聲推攘得下不來臺。
少女抬頭看他一眼,章漠心中狠狠一顫:這姑娘眼含淚光,竟是哭了。
她揉著手腕慢慢站起,帶幾分淒楚,幾分黯然,低聲道:「是蓮兒沒眼色,冒犯了少堂主。」說罷抬起玉蔥般的手指擦拭眼角。
沈燈忍無可忍,大喝:「行了……」
少女立刻打斷沈燈:「燈爺!……你別責怪少堂主。是蓮兒行止無端。我這樣的身世,這樣的人家……」她雙手纏著絞著,再抬頭時兩顆淚珠恰好順著俏麗臉龐落下,模樣實在惹人心疼。
章漠又茫然,又難過,忙走近兩步低聲說:「姑娘……」
那少女立刻退開,悽然笑道:「我姓岳,少堂主若不嫌棄,以後……常來看我跳舞便是。」
她說完還不止,又抬頭含羞帶怯、含嗔帶淚看一眼章漠,這才扭頭跑走。
身後江湖人一片嘆聲笑聲。章漠彼時也才十幾歲年紀,心中對女子生過稀疏好感,卻從未見過這樣艷麗又惹人生憐的姑娘,一時間心中全是她走時看自己的那一眼,愣愣站在當場,不能回神。
「燈爺其實後來說了一句話。他看著你走的方向嘀咕,怎麼練的這一身本事。」章漠回憶,「可我當時不知道其中深意。」
嶽蓮樓掰開最後一個杏子,笑得肩膀不停顫抖。
說來湊巧,恰好當時章漠父母回到梁京,章漠身上事務暫且鬆了一鬆。他禁不住心裡那亂拱亂爬的小心思,隔天便到晴霧閣去看嶽姑娘跳舞。
嶽蓮樓其實早把他忘了。在晴霧閣跳舞的日子裡,嶽蓮樓姿色出眾難辨雌雄,有好色之徒以為他是女子,挑逗不止,而後得知他是男子,興致反而更盛。嶽蓮樓每每遇上這樣的人,總要狠狠折磨一番才罷手。
他對章漠的所有印象也僅止於幼時的「臭妹妹」、杏子,還有雨天兩個小孩撐傘蹲在池塘邊看青蛙,晴日裡鑽狗洞出門放風箏……他沒事可做的時候便躺在床上想過去的事情,開始還不覺得多,漸漸地越是回憶,越是清晰。
但章漠那時候實在太皮太鬧,嶽蓮樓煩死他了,實在沒有任何好感。
因此再見到章漠時,嶽蓮樓是吃驚大於歡喜的。
章漠來的時候晴霧閣還沒開門,燕老闆認得他,知道他是來找嶽蓮樓的,便什麼都不說,把他放了進來。嶽蓮樓前一晚上喝酒喝多了,頭還有些暈,他一身繁複舞衣,從高處後躍翻下,但沒踩準落點,差點從臺子上栽下去。
誰都沒看清楚章漠的動作。燕老闆只覺得眼前一花,方才還在身邊的明夜堂少堂主下一瞬已經出現在臺子上。
他半跪在地上,抱著跌倒的嶽蓮樓。
嶽蓮樓怔怔看他,片刻後嬌聲一笑,伸手撫上章漠臉龐。章漠臉登時紅了,一雙眼睛不敢看嶽蓮樓,卻又黏在他面上,根本移不開目光。
「我當時只覺得,嶽姑娘這身板,有點兒硬還有點兒沉。」章漠啃著那半個杏子,「可又不敢細想,匆匆忙忙放開了你。」
嶽蓮樓把杏核遠遠扔出去,隨手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