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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頁

那熊四爪著地,走得一瘸一拐,賀蘭碸定睛一看,發現它有一隻熊掌受了重傷,腐爛敗壞,只能蜷著,不敢著地。他登時想起冬天獵熊隊曾在附近的大松林裡頭遇到兩頭熊。當時他與阿苦剌合理擊斃一頭,另一頭被阿苦剌一箭射穿熊掌,逃了。

這頭舊相識顯然聞到了人肉的氣味,急躁不安地撞著這棵松樹。幸好松樹魁梧結實,黑熊前爪受傷,不便攀爬,它才沒有靠近。

靳岄理好自己衣裳,也探頭去看了幾眼,很鎮定地說:「這是個教訓。」

賀蘭碸拉弓搭箭,黑色的高辛箭箭尖遙遙指著黑熊腦袋:「什麼教訓?」

靳岄:「別在樹上搞那些事情。」

賀蘭碸也不瞥他,嘴角一勾,回味著低笑:「我就喜歡在樹上。」

松弦,黑箭激射,黑熊在險而又險的瞬間偏了偏頭,但高辛箭輕巧、中空,速度奇快,嗤一聲扎入它耳朵,幾乎徹底完全沒入熊頭。黑熊晃了兩晃,砰地倒地,不動彈了。

「繼續。」賀蘭碸一手收弓,一手攬著靳岄,「差點把我嚇沒了。」

靳岄擰他下巴,讓他看帳子中央。帳子頂上空洞那鳥巢整個掉了下來,裡頭兩顆小蛋都破了,汩汩淌出蛋黃蛋清,十分可憐。

賀蘭碸:「……」

靳岄:「走吧!」

賀蘭碸滿心不甘,靳岄當先下樹,把手籠在袖子裡抬頭瞅他。賀蘭碸外袍系在腰間,露出少年人精壯的手臂,雙手攀著帳子地板的木塊,縱身一躍,穩穩落在靳岄身邊。他像一頭剛剛成長起來的野獸,每一個動作都蘊含力量,腰間冗贅的袍子愈發襯得腰細腿長,肩膀結實。

他捧著靳岄的臉親吻:「樹上多有趣。」

靳岄躲著他的吻:「瘋子。」

賀蘭碸樂了:「你偏喜歡我這樣的瘋子。」

他攬著靳岄的腰,把他緊緊按在身前,腰腿貼在一起,故意蹭他餘熱未消的地方。靳岄從方才意亂情迷的氣氛裡脫身,又變成了端整的正經人:「離遠點兒,別蹭我。」

賀蘭碸笑得特別開心:「哎呀。」

他嘆完一聲,認認真真低頭親靳岄:「真想娶你。娶了就放氈帳裡,天天同你睡覺,不騎馬也不放羊了,白天睡到晚上,晚上睡到……」

靳岄擰他面頰:「你這壞嘴巴要用針線對付,縫緊了,再也說不出混話來。」

賀蘭碸舔舔嘴唇,鼻尖碰碰靳岄的鼻子:「可你不捨得。」

靳岄擰得更狠,他大笑著放開靳岄,轉身吹了聲呼哨,飛霄與踏雲方才跑遠了,現在才得兒得兒奔回來。兔子肉烤得一半生一半焦,賀蘭碸耐心等待火堆熄滅,回頭看靳岄,發現他正在樹下察看那黑熊的屍體。

「見過這麼大的熊麼?」他高聲問。

「沒有。」靳岄伸手拔出高辛箭,高辛箭中空的部分蘊著一腔鮮血,他不得不甩動幾下清理乾淨。正細細用草葉擦拭高辛箭,身後忽然有了動靜。

靳岄心頭一空,下意識往背上一摸——他不是賀蘭碸,那把隨身的劍放在踏雲背上,他沒帶!

那黑熊尚未死透,被疼痛激得清醒,渾渾噩噩站起來。靳岄就在它身前。

賀蘭碸在遠處再次搭弓——但靳岄恰好站在他與黑熊之間,無法一擊斃命。他拔腿往靳岄跑去:「回我身邊來!」

黑熊已經沖靳岄張開大口。它疼痛不堪,雙目渾濁,實際並不能完全看清身前之人。大口腥氣撲鼻,靳岄即便後撤,黑熊一旦撲過來,他也不能避開。

彎腰抄起腰間小刀,靳岄一指彈開熊皮刀鞘,雙手緊握刀柄,彎腰、旋身、突刺——小刀扎入黑熊堅韌的腹部,從下而上筆直地劃拉出一道裂痕,直抵黑熊胸口!靳岄咬著嘴唇不敢鬆氣,腰身一擰,小刀脫離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