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淋漓地十分可怖。她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
潭雲是彈琵琶的名家,手弄成這副樣子,將來還怎麼演奏呢?李未央看向永寧公主,見她的臉上同樣露出極端驚駭的神情,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潭大家的手是怎麼了!”
大曆一朝,對於有技藝的女子,通常給予的尊稱就是大家。墨娘如此,潭雲也是如此。此刻看到潭雲一雙那麼妙的手變成這個模樣,永寧不禁嚇了一跳,第一個反應就是婢女們沒有照顧好她。誰知婢女們全都面面相覷,完全說不出半個字來。“公主……公主,奴婢們也不知道啊!”
一直照顧潭雲的婢女這時候才跌跌撞撞地過來,跪倒在地,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是奴婢照看不周,才會讓潭大家到處亂走——”
永寧見潭雲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蹙眉道:“究竟怎麼回事,潭大家昨天還好好兒的!今天怎麼就傷成這樣,連神智都不清醒了,剛才還要跳湖!你究竟怎麼看管的!”
那婢女恐懼地全身發抖,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前兩日潭大家搬進府裡來,心情一直壓抑,昨晚上不知是不是生出幻覺,忽然說自己看到了什麼黑衣人。之後便開始神神經經,迅速的瘋癲了,奴婢按照公主的吩咐對她日夜看管,但她昨兒夜裡鬧了一夜,奴婢們全都精疲力竭,在凌晨不免昏昏欲睡,她就趁此時跑了出來,實在不知道怎麼就受了傷,居然還要投湖——”
“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瘋了!世上哪兒有這種道理!”永寧公主高聲斥責道。
李未央看著潭雲,不由沉默,潭云為什麼瘋癲,她基本能猜到。對於一個視琵琶為生命的人,突然剝掉了她的手指甲,毀了她的手,讓她再也不能抱琵琶,等於殺死了她唯一求生的信念。她一下子受到巨大的刺激,恨不能投湖而死,這樣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居然有人能避過那麼多人的監視對潭雲下手,這就實在是太令人驚駭了。而且和對墨娘一樣,如果有深仇大恨,直接殺了就是,何苦這樣折磨人呢?
墨娘是舞者,最看重的便是纖細的身軀還有一雙動人心絃的美目,於是對方便毀掉了她一身的好面板,挖去了她美麗的眼睛,而潭雲卻是彈琵琶的高手,對方便毫不猶豫地壞了潭雲的手——這樣的心思,比直接殺了對方要狠毒千倍百倍。
永寧公主臉色煞白,道:“到底什麼人敢在公主府裡頭下手?”
李未央盯著潭雲血肉模糊的雙手,道:“自然是謀害墨孃的人。”
永寧公主露出不解的眼神:“可是,若是想要動手,明明那天一起殺了潭雲就可以,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等上三天?”
李未央冷笑道:“這就要去問幕後黑手了。”其實,她隱約可以猜測出一絲端倪。墨孃的死是因為拓跋真無心的幫助,安國公主無法容忍她。那潭雲,則是因為她出於姐妹情意幫著墨娘說了兩句話。那人的意思就是,你不是要幫著她嗎,我便讓你親眼看著對方慘痛地死去,然後你必須活在隨時被殺人滅口的驚恐之中,再一點點地將你折磨致死。
這種扭曲的心思,不可為外人道,聽起來又是那樣的匪夷所思。可是李未央卻大概能猜到,因為光是看那安國公主的眼神,她就覺得對方心中有著不可揣測的暗影。皇室中人,往往都視人命為草芥,然而人命在安國公主的眼睛裡,卻比草芥還要不幸,整個是一場遊戲,一場讓她開心的遊戲,每個人,都是這個遊戲裡的棋子。她天真無邪的面容中,隱藏著無窮兇殘的惡意,極精靈古怪,又刁蠻任性,行事作風簡直是不可理喻,毫無道理可講。
“我會下令讓京兆尹徹查此案,一定要把幕後黑手揪出來!”永寧公主憤憤不平地道。
李未央搖了搖頭,揪出來?就算揪出來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