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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頁

回到院子裡,岑煅已經給他倒好了一杯茶。

靳岄也不跟他客氣,撩起衣角便坐了下來。「五皇子回來這幾天過得可好?」

「梁京比封狐更令人忐忑害怕。跟朝中大臣們說話,一句普通問候,愣是能聽出千百種意味。」岑煅擺擺手,「我實在不適應。」

「五皇子若是打算往……」靳岄輕輕一笑,抬起手指略指向天,「再進一步,只怕要強迫自己適應。」

岑煅一嘆:「我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

靳岄:「情勢所迫,五皇子身為皇族血脈,身在朝廷,如今又與西北軍、梁太師有牽連,你說沒興趣,無人會信。」

岑煅不答,只靜靜看他。

靳岄很難和他聊下去。岑煅像是聽不懂自己的話,又像是聽懂了但不回應。

賀蘭碸悶頭喝茶,慢吞吞吐出口中茶葉。

岑煅忽然開口:「靳岄,你現在是幫三哥做事?」

靳岄反問:「那你現在是跟隨梁太師做事?」

岑煅:「或許是你對我有一些誤會,我必須說清楚。我不信任梁太師。去西北軍學習軍務是我的願望,西北軍現在確實是梁太師女婿控制,但我與他爭執頗多,並不融洽。」

賀蘭碸點頭附和,靳岄皺眉看他一眼。

岑煅又說:「三哥心思深沉,你萬事小心。」

他告訴靳岄自己在岑融面前試探遊君山,發現岑融或許並不知道遊君山的細作身份。

靳岄點頭:「身在權局,沒有誰不深沉。」

岑煅又頓住了,眉頭微微蹙起,不說話。

三人悶頭喝茶,岑煅忽然開口:「你喜歡的那株茶花,是因為惠妃娘娘不喜歡我母親才燒掉的。箇中原因與你無關。」

靳岄一愣:「五皇子是什麼意思?」

岑煅看看賀蘭碸,又看看靳岄:「我就是想告訴你,三哥並非氣你或故意激怒你。那都是長輩之間的恩怨。」

靳岄:「為何此時告訴我?」

岑煅:「你現在跟著三哥,總不能心裡存著疙瘩。三哥若是立為太子,你必定是他的幕僚,彼此心底坦蕩亮敞些才好。」

靳岄摸不著頭腦,扭頭卻見賀蘭碸捏著茶杯低頭忍笑。他在桌下踢了賀蘭碸一腳,用眼神責問他:岑煅什麼意思?

賀蘭碸:「這茶好喝嗎?」

靳岄:「還行。」

賀蘭碸:「你說還行是什麼意思?是說這水不好,還是茶葉太老?或者是此時此地風景不對勁,我與岑煅長得寒磣,令你倒胃口。」

靳岄:「……我沒這個意思。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賀蘭碸戳他腦袋:「是你想太多了。」

靳岄看看賀蘭碸,又看看岑煅,忽然反應過來,臉上登時有些發燒。

他是帶著許多成見來見岑煅的。可岑煅這人坦蕩直接,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半分花巧,直截了當,不存曲折心思。是靳岄自己想得太多,偏要把岑煅的每句話都解讀為另有深意。

岑煅喝了一口茶,嘆道:「我覺得這茶很好啊。」

月上中天時,靳岄才與岑煅道別。他今夜才知為何賀蘭碸和岑煅如此投緣:兩個人的性格實在太相似了。常常聊著聊著放聲大笑,有了爭執也毫不在意,三言兩語便揭了過去。他甚至能明白父親與岑煅交好的原因:父親也是這樣坦率直接的人,他當然會欣賞這種複雜世情裡仍舊懷有一腔熱血的兒郎。

賀蘭碸把靳岄拉到一旁說悄悄話,抬頭看見陳霜對岑煅與寧元成鞠躬。那三人一言不發,無聲地傳遞著某種外人不知曉的語句。岑煅不接受陳霜的禮,他託著陳霜手肘令他站起,擺了擺手。

回程路上,靳岄問陳霜方才為何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