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55頁

他這樣一講,紀春明更是警惕:「為什麼這樣說?」

「是鐵器。」靳岄道,「大瑀少鐵礦,所以我們都是從赤燕拿礦來冶煉武器。赤燕身為大瑀屬國,所有鐵礦鐵器的製造、分配都有去向,民間少見赤燕鐵。」

陳霜補充道:「赤燕鐵十分堅固,尋常兵器砍不碎。巧得很,嶽蓮樓在仙門城救過一個被當作問天宗宗主的小孩。那小孩當時被囚禁在問天宗內部,腰纏鐵環。那鐵環嶽蓮樓弄不斷,但遠桑的刀砍斷了。」

紀春明聽靳岄等人說過當時在仙門發生的事情,此刻微微一愣:「莫非那鐵環就是赤燕鐵製造的?」

「遠桑的刀是高辛人冶煉鍛造的厚刃,也只有這樣的刀,才能砍斷赤燕鐵。」

紀春明恍然大悟:是那小小的鐵環令明夜堂和靳岄察覺,問天宗與赤燕有秘密來往,乃至梁安崇與赤燕有秘密往來。

「梁安崇私下運鐵,犯的可不止一條兩條律例。」靳岄輕聲說,「子望會耐心等待三法司查出真相。」

紀春明看他兩眼,小聲道:「你若是恨他,其實直接讓遊君山把他砍死也就罷了,怎麼這麼折騰?」

「我要他活著,最好長命長壽。」靳岄冷笑,「我要他身敗名裂,受萬人唾罵,受百世積怨。從一人之下的顯赫位置跌落,我想看看他會變成什麼模樣。光是死,未免太便宜了。」

他從未對自己的朋友流露過這樣深刻的怨憎。一時間陳霜和紀春明面面相覷,賀蘭碸小心去牽他的手。在碰到靳岄的瞬間,靳岄忽然拂袖站起,避開了他冰冷的指尖。

梁太師與三皇子矛盾激化,一同被禁足看管。不到三日,這訊息便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朝廷。

仁正帝現在只在皇后和瑾妃宮中來去,惠妃與皇后有過齟齬,不敢觸皇后黴頭,便在性情溫和的瑾妃跟前哀哭。瑾妃人雖然溫和,但二十多年來飽受惠妃欺辱,只能做到以禮相待,並不應承什麼。

惠妃又到仁正帝面前跪求,說岑融悔恨不已,又擔心父親病體,這幾日茶飯不思,人瘦了一大圈。仁正帝畢竟曾寵愛過她,見她哭得悽慘可憐,想到她孤身一人從南境到梁京,如今頭痛病犯卻又見不到兒子,心中終究有幾分不忍。

數日後,岑融得到仁正帝許可來到母親宮中,進門便看到仁正帝端坐廳內。惠妃關門離開,只留父子兩人說話。岑融一個字沒講先重重跪倒,俯首下拜,久久不起。

仁正帝喝完了一杯熱茶才慢慢道:「起來坐吧。」

岑融仍是不起:「爹爹可原諒兒臣了?」

仁正帝:「定山堰之事,你實在是過了火。我原本以為你能幫我分憂,卻總是給我添亂。定山堰如此,廣仁王也是如此。他畢竟是你表舅,與你親近,卻連你都不能勸他馳援西北。你讓我怎麼原諒你?」

岑融不敢接定山堰的話,只應對後面那幾句:「表舅是大瑀出了名的鎮南將軍,我不過學了幾年軍務,對南境、西北瞭解不深,我又怎能勸得了他?」

仁正帝對他怨氣未消,臉色不禁肅然:「你是否盡過力,我是知道的。」

岑融心中又何嘗沒有怨氣。他先被梁安崇汙衊派人暗殺,又劈頭蓋下問天宗宗主這樁怪事,而且還被靳岄擺了一道,此時壓不住怒火,生硬回答:「兒臣知錯了。」

仁正帝:「錯在何處?」

岑融:「錯在沒有思慮周全,沒有為民著想,沒有……」

「胡說八道!」仁正帝暴怒,狠狠一拍桌子,「你最錯的是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你大哥離世多年,你時時處處以太子自居,在爭權奪利上費盡心思,卻看不到大瑀如今邊境告急,內熬外煎!我知道你怨我不肯授你太子之號,可你瞧瞧你自己,你能做一個合格儲君麼?你以後能當萬世表率之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