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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走下來,哭的哭,笑的笑,靳岄倒是愈發明白為什麼賀蘭碸會跟岑煅、寧元成當了朋友。實在是三人性情中有許多相似之處,融洽得令靳岄都有幾分嫉妒。

忙亂過後,岑煅把眾人請到議堂,在牆上綁好地圖,連沙盤也仔細擺放上。他玩鬧歸玩鬧,很快收拾情緒,開始跟靳岄介紹當前戰事。

如今金羌、北戎、大瑀三國均列兵此處,勢成水火,但無人輕舉妄動。北戎佔據封狐城,與大瑀遙遙相望,因為封狐北廢城的原因,現在同大瑀、金羌關係都並不好;金羌與北戎爭這廢城,忌憚北戎和大瑀會聯合起來對付自己;而大瑀同樣提防著其餘兩國在廢城一事上暗通款曲,表面仍抗爭實則已經背地裡達成一致,此時的寧靜或許是兩國為大瑀設下的陷阱。

「如此僵持,已有數月。邊境確實有些小打小鬧的戰事,大多是流兵滋擾,夠不上威脅,也不能當做進犯理由。」岑煅移動沙盤上的人馬,「只是不知這樣的和平能維持到什麼地步。」

「大瑀太被動了。」靳岄果斷道,「碧山盟埋下的陷阱本來就是為了讓西北軍恢復元氣,讓大瑀北軍、南軍可以調兵支援。可如今這機會完全被白白浪費。」

岑煅欲言又止,與寧元成交換了幾個眼色後,喟然長嘆。

自從白雀關大敗、莽雲騎全軍覆沒,西北軍元氣大傷。靳明照戰亡的訊息傳回封狐城,無數百姓、兵丁連夜潰逃,只求活命。西北軍戰力損失大半,剩下的已經沒了戰意。喜將軍率軍洗了一次封狐城,掠走無數軍備資料,更是從根子上重創西北軍。後來建良英與張越從北方過來支援,張越最終留下擔任統領。但他並未著力建設西北軍軍隊,而是籠絡人心,把西北軍完全當做他張越、甚至是梁太師的後備軍隊。不少將士唯張越馬首是瞻,而張越本人對抵抗外敵信心不足,應對疲乏,麾下將士自然有樣學樣。

「喜將軍當日進入封狐城,其實唯一翻動全城尋找的只有你的姐姐一家人。城中如今有各種傳言,說大瑀即將放棄封狐,又說金羌軍隊軍紀嚴格,從不燒殺搶掠,若讓他們管理封狐,只怕比玹王更出色。」岑煅無奈笑道,「你別吃驚,這種小道資訊隨處可聽,而且信的人不在少數。」

賀蘭碸插嘴道:「說這些話的都是金羌細作吧。」

「有金羌人,也有大瑀人。」寧元成苦笑,「封狐本來是東西商道,來往的人三教九流,各色各樣,複雜得很。」

「封狐城城守不做些事情麼?」靳岄問。

「城守是梁太師的學生。梁太師倒臺後,他沒什麼動作,大概是不想多管閒事,打算安安穩穩熬過這幾年,告老還鄉吧。」

西北軍此時對金羌發動戰事,若北戎不動,西北軍竭盡全力或許能有幾分勝算。但岑煅實在不敢冒險。「如今能把軍隊調往封狐的只有北軍。建良英將軍年事已高,不過我相信,只要我們請求,他一定會答應。」

靳岄點頭:「但岑融不會。」

北軍調往西北支援,軍令必須由官家簽定發出,否則便是謀逆的大罪,牽連數千上萬將士家族。靳岄自然也不相信岑融會調兵。岑融巴不得岑煅在封狐落敗,最好就此身敗名裂,一命嗚呼。

岑煅卻不認為三哥對自己有這樣深的恨意:「只是官家主和不主戰罷了,你把他想得太壞。」

靳岄不跟他爭辯這個,盯著地圖和沙盤發呆。沒有援兵,勝率太低。這種戰爭是能免則免,不可強行舉旗。侷限條件太大,即便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他看向岑煅,明白岑煅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這並非智計可以補足的缺憾,面前選擇太少實在太少。

或是放棄封狐、割地求和,金羌和北戎怎麼爭就怎麼爭,他岑煅撤離封狐,也不必管沿途百姓,繼續回梁京當他的玹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