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士貞起身拱手還了禮,重新入座,無奈嘆笑道,“她一向是個報喜不報憂地。什麼大事兒到了她的嘴裡,都是無事地。何況,若親家太太當真通情達理,我才更要暗暗地約束她。親家麼,向來不就是你敬我三分,我回敬一丈麼?”
說得常夫人臉上的笑容微微落下來,點頭嘆道,“這倒也是。”
蘇士貞此來,正因另一宗事兒,見常夫人不甚開懷,常貴遠臉上也有煩惱之色,忙道,“可是為了掌珠的事?”他此去杭州,一時半會回不來。常貴遠即是多年至交,他的女兒成親,蘇士貞怎能不過問?知道了日子,到時,或是他親自來賀,或是派了人來,總是一禮。
“可不是。”常夫人看了看常貴遠無奈一笑,向蘇士貞訴苦道,“蘇大哥,你是和他們家做久了鄰居地,你說那林親家到底是個什麼人兒呢?我家老爺回來後,我就派人和她議迎親的事兒,她每回不是尋這樣的理由,便是那樣的理由,總之就是不接這話頭。後來我惱了,親自問到她臉上去,這親事她若不同意,也不必做態,當初定下親事,也是因選秀,如今風頭過去了,我家老爺也回來了,若是不同意這門親,咱們就好說好斷。這樣的事兒,事後毀親的也多得是她這才急了,不是順暢地點了頭。”
“我得了她的話兒,就趕著給掌珠辦嫁妝。這不,我這邊忙了兩三個月了,竟不見她那邊兒有半點動靜。八月中秋,女婿來家瞧我們,我實是忍不住問了兩句,倒把女婿問了個臉紅沒詞,竟也說不出她到底整日家的在做些什麼。你說這人可氣不可氣?”
蘇士貞沉默聽著常夫人發牢騷,等她說完,方緩聲笑道,“林家的家境你也是曉得的,莫不是因自家沒銀子,辦不出什麼象樣的聘禮,又不好意思開口說沒有,故而為難,也是有的。”
常貴遠也忙道,“蘇大哥這話在理。以我說,還將媒婆尋來,去林家問問,若真是因此,咱們悄悄的給些銀子,把親事辦了也就成了。”
常夫人臉上不甚開懷,嘆息一聲,苦笑道,“不是我貪財,實是心疼我們掌珠,將來嫁到那家兒,吃苦受累,我就不提了。這親事當初我也是願的,可,婆家迎親的錢還要孃家出,蘇大哥,你說這叫外人知道了,還當我們常家的女兒不尊貴,倒趕著嫁……”
人情世事皆是如此,蘇士貞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打心眼裡倒也喜歡這林延壽,可常夫人憂慮的也不是沒道理。想了一會兒,便笑道,“即這樣,我做箇中間人去林家問一問,反正我此次回來,也是要在家住一夜地。”若當真是因為銀子,他可幫襯一把。不為林家是近鄰,也為著女兒自已在家時,林延壽也算幫了忙的,何況又是女婿的同窗……
常貴遠雖不甚想麻煩蘇士貞,可他就麼一個女兒,不想十分委屈了她。思量半晌,才笑著點頭,“如此,就有勞士貞兄了。”
蘇士貞擺手呵呵地笑,“小事一樁。”又向常夫人笑道,“弟妹也莫太過憂心了。林家相公我是深知的,文才還在其次,重要地是他地人品。我走南訪北這麼些年,他是我見過的一等一的純善之人。這也掌珠的造化雖現今他家差些,以他的好學,將來必是要高中地,到時,旁人可是要倒著來羨慕你嘍。誇你是個巨眼英雄”
說得常夫人捂嘴笑起來,“蘇大哥也會打趣兒,我哪裡是什麼巨眼英雄不過,我這女婿雖呆些,卻象蘇大哥說的,當真是個極純善地人。”說著一嘆,“正是為這個,我呀,才不想和他娘十分頂了頭。”
提到林延壽的前途,常貴遠復又歡喜起來,和蘇士貞暢想了一番,為了來年秋闈,如何幫襯他,如何替他尋名師等等。
幾人談一回兒女親事,就又說到生意。蘇士貞聽他此次出海販來的貨物發賣得極順利,因是頭一批出海回來,北方的商人出海的又不多,倒有三四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