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智來了蔣德璟這裡,臉上頗為得意:“想必元輔已經知道我江南舉子有上千人罷考之事了。”
蔣德璟看了方以智一眼,欲要重重地拍一下桌子,但還是把手收了回來,只捏緊拳頭,且藏在了蟒袍袖中,冷聲問道:“真的要這樣做嗎?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你們這是在置社稷於不顧,離亂朝綱!不顧全大局!”
方以智則譏笑起來:“陛下尚且允准了,元輔何必置喙,若元輔覺得我等任性,大可於陛下面前參劾我等!”
“你想過後果嗎,上千舉子罷考,到時候會試無人,朝廷掄才大典因此耽擱,會造成何等隱患,難道還要僕於你細說嗎?!你方以智也非愚笨之人,怎的就如此幼稚!”
蔣德璟有些痛心地申斥了起來。
方以智轉過了身,沒敢看蔣德璟那雙真摯的眼眸,只有些底氣不足地道:“這是陛下准予了的賭約,元輔要說幼稚,還是去說陛下吧!”
“你!”
蔣德璟指了方以智一下,突然又道:“虧老夫還曾對你寄予厚望,沒曾想你如此不上進!”
“看來晚輩讓元輔失望了,告辭!”
說完,方以智就拱手要走。
“慢著!”
蔣德璟這時候喊了一句,坐回到太師椅上:“你必須讓那些舉子參加會試,否則,他日你身陷囹圄,老夫必不救你!”
方以智很是自信地笑了笑:“承蒙元輔好意!晚輩收受不起!”
說完,方以智就走了。
蔣德璟見方以智走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劉理順這時候走了出來:“元輔!”
蔣德璟則因此抬手繼續指了指外面,對劉理順說道:“你說說,這些江南士子怎的就這樣毫無大局意識,怎的就這樣泥古不化!罷考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對大明有什麼好處,國朝養士這麼多年,卻不能用,豈不費國家養士之費?他們這樣做如何對得起家國!如何是在踐行忠孝之理!”
“或許他們就想當個有官身無官權的舉人,好在鄉里作威作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其實這樣也好,我興明會計程車子正好趁此機會多中一批,還有北方的舉子也正好趁此機會多中一批,也免得出現朝廷如當年再被南方尤其是江南官員霸佔一大半的現象!以至於朝廷政令多利南方而不利北方。”
劉理順說道。
蔣德璟道:“可這不還是加劇了南北矛盾?我大明南北矛盾本就嚴峻,如今再這樣,只會矯枉過正,以我看,還是要互相制衡才好!”
劉理順點頭:“元輔深謀遠慮,下官不及,此事還是讓陛下裁奪吧。”
“嗯,走,隨我去求見陛下吧。”
蔣德璟也回了一句。
很快。
蔣德璟就來了朱由檢這裡。
朱由檢此時早就透過東廠的眼線知道了大量江南舉子罷考的事,所以,在蔣德璟等稟報此事後,他倒也處變不驚,甚至早已想好了對此。
因而。
朱由檢笑了笑道:“這解決問題和給人治病一樣,要對症下藥,讀書人寒窗苦讀十餘載,朕就不相信沒有不想做官的,不然何來想做人上人之說,即便自己不想,供其讀書的家族是想的,一人做官雞犬升天,所以這個可以做官的人要不要考會試殿試做官就由不得他自己了,所以不必慌張。”
“陛下說的是,但有些性格剛硬且有能為將來必為清官能臣的舉子若不參加會試,終究是朝廷的損失,臣是為這個擔心,大明朝堂總不能以劣幣代替良幣。”
蔣德璟回道。
朱由檢繼續笑道:“朕已經想到了這裡,再有骨氣的人也有軟肋,即便他沒有,他的親族有!即便他不在乎宗族利益,也要在乎自己的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