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們走，他自己找的事就讓他自己兜著。”

一陣腳步聲過後，外頭清淨了，像這樣的對話已經是第三次了，一撥又一撥的人來勸，這個牛大就是油鹽不進，蘇顏感嘆啊，該說他善良還是說他蠢啊。

從這些人零零碎碎的言語中，蘇顏總結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據說那天她被一群人打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村長來了，見村民對她怨氣頗重，口口聲聲說今年的洪水就是因為她，只能尊重村民們的意思，要把她和奶娃趕出月牙灣。村裡的老漢去給牛大家送些吃的，順口說了這事，得知還有個奶娃跟著她，牛大就想著收留他們母子，可卻遭這麼多人反對。

牛大早些年上山砍柴，不小心摔下山，還被野獸咬了腿上的肉，露了骨頭，被救回來之後就落下病根。人站不起來不說，就連腿上的肉也開始從裡頭壞死，膿血膿水的，渾身動不動就疼，郎中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靠幾口湯藥續著，家裡大小活都沒法做。

003　牛大家的七七八八

為了給牛大治病，家裡幾畝田都賣完了，牛大的媳婦熬不住這苦日子，丟下牛大和才七個月的閨女牛小月跑了，再也沒有回來。牛大還有個妹妹叫傻妞，小時候燒壞了腦子，十九歲的姑娘卻只有幾歲的心智。

牛大是牛家的老大，下頭除了那個傻妹妹外還有兩個兄弟，他們娘死得早，他們爹就續娶了一個寡婦丁氏，又添了一個妹妹牛翠菊。沒幾年，他們的爹也撒手而去了，留下丁氏帶著他們兄妹五人生活，牛家三兄弟都是幹活的好手，日子倒也過得去。

牛大摔傷以後，剛開始他們還輪流照料，可沒半個月也就不耐煩了，嫌棄牛大拖累了大家。於是，兩個兄弟提出了分家，牛二分了東廂的兩間房，牛三分了西廂的兩間房，牛大分了正屋的三間房，傻妞、丁氏和牛翠菊跟著牛大過。牛二、牛三手裡頭寬裕了，就各自砌了圍牆，隔了籬笆，另蓋了正屋和廂房。牛大是拖累人的，丁氏也不是他們親孃，兩人以分了家為由，半點不過問這邊的事。

丁氏見牛二牛三把牛大和傻妞這兩個包袱丟給了她，心裡也不痛快起來。尤其牛大的媳婦手腳不勤快，家裡大小事都落在了她和自己的親閨女牛翠菊身上，咋想都覺著自己吃了虧，嫁過來牛家，好日子沒過幾天，倒要伺候一家子人，是啥道理，便琢磨著該咋的處置這事。

南邊村郭家的小兒子郭福一直中意牛翠菊，私底下問了牛翠菊的意思。牛翠菊將這事與丁氏說了，丁氏覺著郭福人不錯，是個會過日子的，牛翠菊尋思了一番，便找了郭福來，說她答應嫁過去，但丁氏得和他們一起過。郭福爹孃走得早，哥哥們也都成了家，各過各的日子。

郭福覺著多丁氏一個人也不多，將來他們有了娃，還能讓丁氏幫忙帶帶，平日裡丁氏也能幫忙做做飯啥的，立馬點頭同意了。

於是，牛翠菊就帶著丁氏一起嫁到了郭福家。牛大媳婦是吃不得苦的人，牛翠菊才嫁了幾天，就收拾包袱悄悄走了。沒了依靠，牛大一個癱子，要照顧傻妞和牛小月，簡直是難上加難。當他說出要收留他們母子時，村裡人都覺著他瘋了，就連丁氏也忍不住來勸他別多管閒事。可牛大看見蘇顏懷裡的娃，覺得著實可憐，便鐵了心要收留他們。

知道牛大家的情況，蘇顏心裡那個憂傷喲，牛大家還能更窮一點麼？

礙於身體不便，蘇顏只能躺在床板上任由牛大指揮傻妞照顧自己和奶娃，兩個人都下不了地，彼此都沒見過面，蘇顏能見著的就是傻妞和還在襁褓裡的牛小月。

蘇顏身邊的奶娃還算是乖巧，襁褓裡頭有個小荷包，上面繡著“贈吾兒墨”，蘇顏估摸著“墨”字應該是奶娃的名字，就順口叫小墨了，蘇顏常常讓傻妞把牛小月抱過來和小墨一起待著，兩個小奶娃流著口水咿咿呀呀地說著，四隻小胳膊你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