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慶祝勝利的,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不僅因為阿百無盡的悲傷,也包含著對司馬南誤入歧途的惋惜,還有心裡那複雜的、說不清的情緒。
一直以來,他以對付司馬南為目標,現在司馬南就要死了,而且看來會連魂魄也剩不下,他忽然感到空虛和無力。為什麼會這樣?他受不了這哀傷的氣氛,他寧願和司馬南拼個你死我活,轟轟烈烈!而現在這個樣子,他感覺是他讓那麼善良的阿百心碎!
“道法最深麼?也不盡然。”司馬南輕輕地說,“你父親就是一位了不起的法師,你看到的並不是最真實的樣子,他才是真正的厲害啊!”
“我父親?”司馬南的話讓阮瞻心裡一動,他一直覺得他和司馬南之間有什麼淵源,也知道必與他父親有關,但卻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有什麼瓜葛或者關係。
本來他想盤問司馬南的,因為如果現在不問,隨著司馬南的死,這件事就將成為永遠的謎。但他見阿百那麼傷心,又怎麼忍得下心打擾他們最後一刻的相處,沒想到司馬南會主動提起這些。
司馬南看了阮瞻一眼,“他說過你有逢三之難是嗎?”
阮瞻吃了一驚,最近他忙於應付空城裡的事,把這件事都扔到脖子後面去了。此時聽司馬南提起,下意識地看了小夏一眼。但見她還是處於木僵狀態,但滿臉淚水,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阿百,明白她又為阿百難過,又擔心自己的傷勢,並沒有注意到司馬南的話。
“你也知道我的逢三之難?”他壓低了聲音問。
司馬南神色間相當複雜,有點憐憫還有點了然。但他並沒有正面回答阮瞻的話,“那一難是你命裡的死劫,你必定渡不過,早點想對策吧!至於我和你的關係——”他示意阮瞻靠近些,然後低聲在阮瞻耳邊說了幾句話。
“我相信你很意外。”司馬南苦笑了一下,“世事難料,變幻無常,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阮瞻不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但此刻的臉色卻比司馬南還要難看。他直起身來,一臉的不可置信,剛想再問什麼,司馬南卻搖搖頭,阮瞻只好硬生生吞下要說的話。
司馬南肯毫無保留的告訴他這些,已經足對得起他了,其他的事他會自己去尋找答案。現在司馬南已經是油盡燈枯的時候,應該把最後的時間留給他的妻子才對。
“阿百。”司馬南溫柔地輕喃了一句,“把臉靠近我,我想讓你是我眼中最後的形象。”
阿百嗚咽了一聲,俯下了頭。
司馬南勉力抬起手輕輕撫著她的臉,“對不起,阿百。最後,我還是不能留在你身邊,也還是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你。對不起,讓你傷心了,對不起!”
阿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搖頭哭泣。
“好孩子——乖——不要看不開——我們互相是對方命裡的劫,過不去的劫,可是我喜歡這個劫呢!”司馬南的氣息越來越弱,身體幾近透明,“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聽話,好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他用他們新婚時的暱稱和阿百做最後的告別,讓阿百柔腸寸斷。如果他們是對方的劫,在他們相遇的時候,就已經無可避免了吧!
那時,他就站在一棵藤木下,雖然衣衫襤褸、神色憔悴,但卻丰神俊秀、儒雅溫文、那麼的與眾不同、那麼的桀駑瀟灑,讓她一見傾心;在他們相處的時候,他的談吐、學識,討論道法和巫術時的智慧、他對她最微小的關心,都讓她心悸不已;在他們短暫的婚姻生活中,他像父親對自己的女兒一樣的寵愛縱容著她,像個知心朋友一樣讓她可以安心把一切與他分享,又像個情人一樣火熱激|情,這一切的一切,讓她如何看得開!
是他給了她不同的世界,讓她明白這天下如此之大;是他讓她享受著除尊敬外的其他情感,不必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