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麼,成衛還在問:“平安的頭髮怎麼了?”
只有文德抓住了重點,立起來問:“你說誰來了?”
我慢慢地抬起頭來,燭光在我眼前跳動,帶著所有的一切都是搖曳不定的,就像東門外鋪天蓋地的黃色旌旗。
我開口,代替易小津回答文德的問題。
我說:“師父,是我皇兄來了。”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文德眉峰一動,然後道:“此她已無我們可做的事情,成衛,他們的傷勢可容得現在動身?”
成為還沒說話,傷得最重的大師兄已經掙扎著椅子站了起來“師父,我沒問題。”
成衛扶住他,又轉過頭道:“有馬車就行。”
“那好,小津,你去找馬車,我們即刻離開。”
易小津擦乾眼淚點頭,轉身就去了,所有人幾乎都是立刻起身,大師兄被人扶著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還按了我的肩膀,聲音雖然虛弱,但仍是
堅持著道:“不要怕,小師妹,我們一起回慶城山去。”
我想點頭,但是身體像是被什麼莫名的力量控制著,怎樣都不能移動分毫。文德也走到我的身邊,靜靜地看了我一眼,忽然開口,聲音幾乎就在
我的耳邊
他說:“平安,你可看到,那個是他。”
我原本的靜止就突然地碎裂了,只知低頭。
文德再看我了一眼,沒有說下去。
門被開啟的聲音響起,然後是易小津的驚呼聲:成平臉色一變,幾乎是立刻縱身躍了出去,大家一同回身,只見大門外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不知來了多少人。
文德白袍一起,轉眼已從我身邊去到了所有人的前方,成平立在他的側邊,伸手將易小津拉到身後,有馬蹄聲在火光與寂靜中緩緩而來,長長的黑影兩邊是無數人的匍匐在地。
做愛馬上的人一身明黃,還未停下便有人匍匐著上前;用脊背彎出一個平整的踏腳來等候他落腳。
那人卻不著急下馬,仍舊高高地坐在那裡,目光掃過院子裡每一位立著的人,我聽見暌違已久的尖利嗓子,“大膽!皇上駕到,爾等還不跪下!”院子裡無一人回應。
馬上那人忽然開口,聲音溫和,“哎,這幾位壯士適才守城有功,休得喧譁。”
那太監就立刻趴到了地上,一跌連聲地,“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皇帝並不多看他一眼,仍是吧目光落在我們這些人身上,片刻之後忽然一小,春風拂面一般。
他說:“平北將軍適才已經將戰事上湊,諸位守城有功,朕自有賞賜。”
文德談然開口:“不必了,我等並不是為求賞賜而來,現也正要離開,陛下無需為此費神。”
匍匐在地的那一片人當中響起許多細嫩的吸氣聲,大概從未想到過會有人如此冒犯黃威。
倒是皇帝鎮定如常,還踩著地上那人的脊背從馬上下來。立在門外,與文德目光持平,又微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朕也不強求,只有真有位故人在此,三年未見,只有寬大的白袍在風中飄蕩。
我的臉一直都落在低低帽簷落下的陰影中,從暗處望出去,那一抹明黃就是耀眼,萬般光芒,直欲刺瞎我的雙目一般。
“如何?”皇帝又問了一句,哪樣溫和的聲音,彷彿他還是御花園慄那個被我牽住衣襬的少年兄長,隨時都會回過頭來,笑笑地摸一下我的頭頂。文德身上的白袍緩緩膨脹,彷彿注滿了風,成平繃緊了身體,易小津已經開始發抖,我看著面前的這一切,腳下一動,第一步已經跨出去了。衣袖一緊,是成衛,一手扶著大師兄,另一手伸過來抓我,臉上帶著一個讓我終生難忘的表情。單我並沒有因為他的阻攔而停下腳步,然而避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