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我打聽過了,你們家裡最近只有進銀子的喜事,不打算辦白事。”
所有樓家的人都跟著難過一次,楚懷賢自己打個哈哈:“這大正月裡的,看我說話,不要見怪才是。”
這才重新歸座,再用眼睛掃過眾人。樓大官人使個眼色,這就大小男人們歸座,眾目睽睽對著楚懷賢,女眷們往後面去,走以前還有幾道羞羞答答的眼光,投在楚大公子身上。
接下來就不打誑語,楚懷賢先開了口:“懷德的正妻已定過陳家,這不能更改。陳家是謹慎的人家,幾代詩禮大家,經得起風雨。不會聽一陣風就把懷德的親事否了。”大官人就只尷尬:“哈哈,我們家也是謹慎的。”
楚懷賢侃侃:“夫榮才能妻貴。”就此說完了。
大官人道:“總是知道的有先有後?”楚懷賢道:“八字已換。”
五官人道:“顏面看過,要擔責任。”楚懷賢道:“年少無知。”
樓大友是親哥哥,他愣巴著又上來了:“這親事不成,我妹妹的命難保?”楚懷賢有神的眼眸與樓大友的眼睛碰撞上,樓大友堅持一下,再就避開,楚懷賢道:“烈女傳上人,平時哪得聞?”
大家硬碰硬僵持在這裡。楚懷德努力聽著,覺得大哥這樣硬,自己也可以學學。作為當事人,他不能置身於事外,清清嗓子,決定當個和事佬:“我大哥最是通情理的人。”
樓大官人不置可否,樓五官人氣不打一處來,樓大友對楚懷德沒好氣……楚懷德道:“你們說,”把嘴緊緊閉上。
“我們樓家自太祖父白手起家,到我兄弟這裡是第五代,鄭家是鋪子多,我們家是船多,雖然常年不是數一數二的,但是站得住腳,經得起風浪。往外洋去,也下江南。”樓大官人換了話題,和楚懷賢交心似的攀談起來。
楚懷賢倒不是有意話砸人,他是有心問出來:“大前年聽說船多的是錢家,再一年聽說船多的是王家,我很奇怪,怎麼象在風浪上擺著,一年一個樣子。”樓大官人聽過就笑了,有自得:“這是公子您不清楚我們這樣人家的行事,往外洋去,大風大浪一打,一隻船隊就此沒有,連人帶貨,上百人,幾萬兩銀子的東西全都不見。所以說,我們家不是排數一數二的人家,但是站得住腳。”
楚懷賢這就明白:“原來是這樣。”樓大官人再道:“去內陸好些,就遇強盜水賊,人機靈的往水裡一跳就跑得脫,這人命錢,先不用賠,丟些財物,大多時候船也不丟。您說的錢家,就是去了外洋一趟,死了十幾個人,光賠錢,就賠得要傷元氣。”
說到這裡,樓大官人及時把話打住,笑著道:“所以我們家的姑娘,也不是那小家碧玉,在人前常走動。”楚懷賢初聽到楚懷德說這事情,裡面最大的一個漏洞就是樓姑娘為什麼不呆在繡房裡?
楚懷德說願意要,楚懷賢何必做當頭大棒,而且大家話說嗆了,說人家姑娘不檢點,各自都不舒服。沒來以前,楚懷賢心裡還怪楚懷德;來了以後,楚懷賢就只怪樓家。這麼大的宅子,稍熟些的人帶生人來進來也不通報。想來那樓姑娘見楚懷德,只怕也是懷德在房裡坐著,她直接來找哥哥了。
這個指責被樓大官人堵上,楚懷賢本來也就不想提。當妾可以,今天不能答應!楚懷賢不出氣,覺得自己已經客氣。
生意做這麼大,樓大官人也是能揣摩人心思的人,見楚懷賢帶笑不語,眼光在廳外臺階處看來看去。樓大官人是一點一點補漏,給自己家的姑娘被楚懷德看了找一個合理的理由,他不是想起來的,是本來就要說:“哈哈,今天化雪水,倉庫要翻動要人手,大風大浪裡運來的東西生了黴,可就虧大了。幸好我們家人多,需要時都去幫忙就行。”
楚懷賢知道遇上能耐人,這人還能猜我心思。就默然微笑,只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