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啊。」
她知道他剛才出去了。
江瑾舟應了聲,伸手將她攬住,下巴抵在她額頭。
輕聲說,「繼續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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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直到傍晚。
江瑾舟將車開到酒店門口,沈蘇溪上車,扣上安全帶,偏頭問道:「現在要去哪?」
江瑾舟抿唇不語。
他眼尾本就生得狹長,瞳色很深,不笑時,目光銳利冰冷。
他的沉默讓沈蘇溪沒來由地心慌。
許久,她才聽見他說:「帶你去修正錯誤。」
兩個人沉默下來,直到車停在葭芷巷口。
沈蘇溪不自覺攥緊安全帶,「為什麼是這裡?」
江瑾舟定定看著她,緩慢說出一句話,「葉兆現在就在這裡。」
他的聲線轉冷,「失去意識的狀態下。」
沈蘇溪稍愣後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將刀遞到她手邊,這是他的選擇。
至於接不接,才是她的選擇。
江瑾舟解開安全帶,將她帶進懷裡,「不管會發生什麼後果,我都會替你頂著。所以,你想做什麼就去做。」
沈蘇溪手指縮了縮。
她不想再逃避下去,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對抗這一切。
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境遇下,他遞來的這把刀,無疑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
即便不光彩。
但不是她想要的。
她忽然釋懷地笑了下,「不了,會髒了我的手。葉兆,他不配。」
早在她回答前,江瑾舟就確信她最後的選擇會是什麼。
其實,他騙了她。
葉兆並不在葭芷巷。
江瑾舟鬆開她:「現在還有兩條路能走。」
沈蘇溪停頓片刻,順著他的話茬問:「什麼?」
江瑾舟淡淡道:「離開這裡,讓那些人再也無法插足你的生活。」
本質上是另一種形式的逃避。
沈蘇溪抿了下唇。
短暫的沉默後,江瑾舟給了她第二條路,「現在回鈴蘭街,你的母親還有秦宓都在。」
「蘇溪,試著相信我們,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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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客廳裡卻沒有開燈,凝滯的空氣鋪滿整個房間。
黑暗的環境裡,將三個人的表情很好地藏住,誰都可以趁此機會強裝堅強。
第二次轉述這段故事,沈蘇溪的情緒已經不似先前這般跌宕。
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和緩。
她的平靜,反而讓其他兩人骨骼裡最脆弱柔軟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掉落。
摔碎後,燈忽然亮起來。
沈蘇溪眼裡有一瞬的不適,她眯眼緩了半晌,微微側身。
沈清低垂著頭,她沒法看清她的臉。
只能看到她置在膝蓋上的雙手,被用力攥成拳頭,骨節發白。
秦宓哭到不行,眼淚弄花一臉的妝。
她用手背揩了揩,可就是莫名的,眼眶裡就像蓄了一池的水,沒完沒了地往外流。
她有很多話想對沈蘇溪說。
可是她知道,這些話即便說了,也已經無濟於事。
秦宓起身,將空間留給她們母女。
沈蘇溪深深吸了口氣,扯出一個笑,「媽。」
沈清打斷她,兀自站起來,「你跟我來。」
沈蘇溪下意識抬頭看她。
從她的角度,沈清眼睫上的閃爍看得異常分明。
她微微一怔。
沈清將她帶上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