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側身看向他,他已經穿好外套,白淨清癯的臉,眼皮極薄,細細的兩側褶皺在末梢處相離,略微上揚的唇線,全映在她的瞳仁裡。
這番深情對視秦宓實在是沒眼看了,兀自咳了幾聲。
等到沈蘇溪收回注意力看過去時,她飛快遞過去一個「你給我老實待著」的眼神後,轉頭笑著對江瑾舟說,「我來送送老同學。」
順便送你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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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難過。」
沈蘇溪從浴室出來就看見秦宓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耷拉著雙肩,說話有氣無力的,「你受傷這事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沈蘇溪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一陣無語。
聽這語氣,就跟她命不久矣了一樣。
沈蘇溪在她旁邊坐下,「多大點事。」
秦宓開啟手電筒功能,對著沈蘇溪右耳照過去,白光將她薄痩的耳廓映得通透,顯得傷口更加紅腫猙獰。
秦宓嘆了聲氣。
其實,說很難過也不至於,只是她一向自詡沈蘇溪不可或缺的存在,沈蘇溪沒告訴她這事本來就挺讓她失落的,更膈應的是從江瑾舟嘴裡聽到——
「她耳洞發炎了,別讓她喝酒。最近幾天讓她吃點清淡的,還有,晚上睡前記得讓她吃藥。」
瞧瞧,這是多麼體貼入微的男朋友!
但這番話在秦宓聽來就有種變相炫耀的成分,然後她又想起剛才的種種,覺得幾天前剛走的姨媽有種迴光返照的跡象,讓她憑空升起一種蕭瑟淒涼的滋味。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養了盆稀世名花,每天小心翼翼地守著它旁邊,生怕它被風吹日曬,好不容易等它綻放,驚艷四座,卻被一個叫「閨蜜男朋友」的龜孫子連盆揣走了。
真是悔不當初。
沈蘇溪又靠近她幾分,右肩一低,寬鬆的睡衣領口順勢而下,瓷白的面板鎖骨平直,斑斑點點的紅痕格外突兀。
秦宓眼尖,瞬間拔高音量,「你這是什麼?」
她戳著那塊地方,椎心泣血道,「那狗怎麼能?怎麼能……啃你呢?」
「……?」
沈蘇溪猛地一噎。
她是骨頭嗎,非得用啃這個詞?
她把領口往上滑了滑,「你來得巧,沒啃完。」
秦宓鬆了口氣。
還好。
不過,你這語氣聽起來似乎還挺……遺憾?
「你對他的敵意是不是太重了些?」秦宓的態度讓沈蘇溪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當初我說要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你反對啊。」
「這不是很正常嗎?要是換成我被其他狗男人啃了,你心裡肯定也不舒服!」
「被」這個詞就用得不太嚴謹了。
「不會。」沈蘇溪深深看她一眼,「那也是他們吃虧。」
「……?」
見秦宓賭氣不說話,沈蘇溪起身從梳妝檯上拿來手提包,左右翻找了一會也沒找到。
她漸漸失去耐心,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全倒出來。
「你找什麼呢?」
「即將送你的小手鍊啊。」沈蘇溪笑著說。
秦宓飛快變臉,翹了翹嘴角,「那我就勉強原諒你這張不懂事的嘴了。」
她趴下去,跟著沈蘇溪一塊找。
腳邊落著一張紙條,她隨手撿起一看,嘴角的笑容慢慢垮了下來。
「林葉舒。」秦宓擰緊眉心。
不鹹不淡的一聲把沈蘇溪的注意力引去,直到看見她手裡的掛號單才想起這人是誰。
「你認識?」
秦宓立刻否認,「不認識。」
沈蘇溪狐疑地眯了眯眼,卻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