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肖揚狠狠罵了一通孟瑛,然後便躲進了房間。
她輕撫著那漂亮的嫁衣和那做得精緻的珍珠花冠,陷入了沉思。
按照國師的說法,外面已經亂了,若真的能等到一年後回去,這世間或許不會再有孟瑛的容身之地。
那他在想什麼?
白芷覺得,她或許是最瞭解孟瑛的人了。
收回大權,是支撐他一生的信念,他可以為此,抹殺自己的食慾,情慾,種種慾望。
孟瑛靠信念驅使,靠責任而活。那這信念崩塌,對他來說,就是致命的。
他或許是在……等死!
這嫁衣也令人費解,像是在說,他覺得他自己現在甚至敵不過卓遙,這是他最後能做的東西了,要白芷穿上它,好好活著。
白芷也不知道她的腦補與孟瑛的心思是否能合上,但是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心就等同於在逐漸走向消亡。
哀莫大於心死。
這狀態或許就像她剛來到這世界時,遇到的孟瑛。
這樣想著,花冠都變得像是燙手了,白芷猛地縮回手,心一下子跳得飛快。
白芷找到了餘靖。
餘靖的狀態也很不好,剛開始還會梳理他花白的頭髮。現在見他,他躺在一個木箱上,花白的頭髮披散著,凌亂得像個乞丐,雙眼空洞無神,痴痴地望著辰國的方向。
“國師大人在望什麼?”白芷上前搭訕。
餘靖聞聲沒有動彈,眼裡稍微聚了一點點光,“望斷天涯。”
“我們還能回去嗎?”白芷問他。
“能啊能……”
餘靖的尾聲裹挾著長嘆,無需語言,便能聽到他的頹喪。
白芷刻意揚了揚聲調,語氣歡脫了不少,“國師大人,你說說王爺他喜歡我嗎?”
白芷不想問王爺的生死,她已經不敢問一點點悲傷的事了,只敢問些無厘頭的問題。
餘靖瞥她一眼,“喜歡啊。”
“那你說說我去找他,他會接受我嗎?”
餘靖本以為她要問些生死之類的問題,好在她沒問。
生死他答不了,但是這個問題倒是好答,“他是個男人,美人投懷送抱的有什麼接受不了!”
白芷朝他笑著點頭,“國師說話也沒傳聞中那麼難聽嘛!”
餘靖:“呵!”
白芷又繼續問,“國師說話真的很準?”
“準得很。”餘靖沒有思考,這問題不少人問過了,也驗證過。
白芷卻聽出了一種嫌惡的感覺,她笑了笑,“那國師說說明天會不會下雨?”
“會。還會颳風。”
“那孟瑛那房頂會不會被卷跑?”白芷有些嬉皮笑臉。
餘靖覺得她的問題很好笑,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他還是答了,“會!”
“那後天會下雨嗎?”
“不會!”
……
白芷問了一串不著邊際的話,餘靖終於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幹嘛?”
白芷仰頭,輕輕揚唇,“我要把這些問題記下來,我想看看你到底是真的預言家,還是個單純的烏鴉嘴!”
“呵呵!”
“國師就等著看吧!即使辰國亂了,也不意味著孟瑛就敗了!”
餘靖不以為然,“與天命較勁的,你不是第一個。那些在我面前吵嚷著笑話我的人,向來不會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國師放心好了!我會每天來問你的!”白芷跳下了一個木箱,拍了拍衣上的塵土,“直到證明你的預言不過是玄之又玄的玄學!也請國師每日將頭髮束得整齊些,現在遠不是下定論的時候!”
心不能死!